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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妮的声音听起来很渺茫,这也是她目前的心态,无助,没有方向感,但我想,她选择来倾诉,也是试图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吧。
我从小就活在家庭不幸福的阴影里
婚姻的失败,要先从我的童年说起。我父亲是工人,母亲在街道当临时工,家里3个孩子都是女孩,我父亲重男轻女,可再要一个孩子是不可能的事,3个孩子的负担都快让他喘不过气来,别说再添一个小孩了,所以父亲经常拿我们姐妹仨和我母亲出气。
我们三姐妹在家里都是有分工的,父亲什么活也不干,他没事时喜欢出门钓鱼,可我们宁愿他出门钓鱼,这样他就不用闲在家里找事,见不着他我们反而很轻松。我记得有一次父亲骂母亲,骂着骂着不解气,还把母亲的衣服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统统扔到街上。母亲不敢争辩,含着眼泪走到街上,把泡在雨水里的衣服又抱了回来。这件事给我的心灵留下了阴影,总觉得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在男人面前女人总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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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姐妹仨在这种家庭环境里,生活的有多压抑可想而知。我是最小的一个,大姐比我大6岁,她很争气,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还能拿奖学金,总算脱离了这种生活环境。我和二姐的学习不好,但二姐机灵,所以她挨骂少一些,我学习不好嘴巴又笨,所以挨骂最多。
初中毕业之后,没想到父亲会把唯一的子女顶替机会让给了我。我工作之后,才从同事的嘴里得知,父亲提前退休的原因不止是想给我腾出工作的位置,因为他得了慢性肾炎,身体已不能再经受稍累一点的工作。但父亲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只有母亲知道。我知道后,大姐二姐也都得知父亲得病的事,她们和我一样,这才选择原谅了父亲。虽然父亲内退回家后,性格还是那样暴躁无常,但我们都学会了容忍他,谁都不知道,他的生命到底能够走多久。
二姐找了一个营业员的工作,我们姐妹俩每月的工资都要上缴。工作后我从来未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服,就算过年过节,也是一身旧衣服就打发了。我总感觉自己的青春和厂里其他的女孩子们不一样,我是灰溜溜的,人家则是鲜艳明亮的,所以我的性格一直很内向,做什么事都喜欢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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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十八九岁时都开始找男朋友了,我却从未想过,身边也没有男孩子追求。现在想想,厂里谁都清楚我有一个重病缠身、脾气暴躁的父亲,哪个男孩子敢来追求我呢?
遇上他让我产生了有个家庭的念头
但爱情的事,说快也快,我21岁那年,在厂春节联欢会上认识了其他车间的阿稠。阿稠和我年龄相仿,但性格却比我欢快。阿稠一点也不掩饰他对我的好感,而我和阿稠相识后,觉得他特别可亲。家庭阴冷的生活环境,使得我分外渴望温暖,当阿稠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时,我根本没考虑就答应了,现在想来很傻,怎么就不知道问一问他的家庭条件,父母人品等等呢。
父亲那时病重,浑身浮肿,已无法出门钓鱼,就天天在家里找事。我和阿稠恋爱后,我连这个家都不想回了,那时二姐在批发市场租了个小摊位,自己当小老板,整天不回家,我也是,只有母亲陪着骂骂咧咧的父亲。父亲也知道家里没钱给他看病,厂里报销医药费也很难,每个星期按照医嘱父亲最少要做两次透析的,可他只做一次。医生说不换肾不行了,可是换肾的事,我们一家人是想也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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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面很绝望,一面渴望求生,他不停喝中草药,人家说的偏方,只要是不太贵的,他都要去尝试一番,就算这样,他的病也不可遏止的朝着恶性发展。母亲知道我和阿稠谈恋爱的事,也见过几次阿稠,觉得阿稠是个蛮机灵的小伙子,就问我阿稠的家庭怎么样,如果合适,就趁早把婚事办了,能收点彩礼给父亲补养身子用。母亲这样说,可见家里困难到啥程度。阿稠家我也去过几次,感觉他父母还算热情,于是我很实诚的把母亲这个想法转达给阿稠,说这些时,我心里还有些难为情,感觉自己是为了钱才主动提出和阿稠结婚的,但阿稠和他父母沟通之后,表示同意,于是两家见面订了婚期,同时带来一万五千元的彩礼。
婚礼很简单,阿稠家有一小套旧房子,一室一厅,但足够做我们的小窝了,简单装修后,只是买了彩电洗衣机。我家这边的陪嫁很少,就一张床两个柜子一个沙发以及床上用品,再没别的,一切都是简简单单,但我知道母亲已尽力了。
摆喜酒时父亲已不能出门,但他知道我结婚了很高兴。结婚前喜糖是要自己装包的,父亲虽不能干体力活,但他坐在床上,坚持帮忙装喜糖。那时我看着父亲浮肿苍白,但又无比认真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心里渴望温暖与逃出这个家庭的念头,又让我对出嫁充满了迫切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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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只是从一个失望跳到另一个失望里
蜜月还没过完,父亲就去世了,父亲为我装喜糖的情景成为他做为一个父亲形象在我心中最后的定格。虽然一直都很害怕父亲,讨厌父亲,但父亲去世后,我还是伤心好长时间。而不幸的是,这时我才发现结婚是件草率的事,我从前不知道阿稠喜欢赌博,而结婚后我才知道阿稠经常出去打牌。不仅仅是打牌这么简单,他那是赌博,虽然每次赌的数目不是太大,但经不住经常来。有一次,一个晚上他就输了300多块钱。
我父亲在世时虽然凶,但他还是很会过的,他钓鱼不是拿来改善我们的伙食,就是蹲在路边卖掉之后再回家,平时顶多抽个烟喝点酒,但从来没有赌钱这种恶习。阿稠一次就输掉半个月的工资,这在我眼里是很可怕的事。我和阿稠第一次吵了起来,看不出他平时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原来吵起架会这么凶,瞪着眼睛像要打人。吵完后我跑到婆婆那里告状,平时同样笑眯眯的婆婆这时也变了一个人,冷冷说道:“阿稠不好,阿稠不好当初你干吗要急着催他结婚,结婚的事,还不是你家先提出来的吗?”
我的轻率,留给阿稠一家人一个把柄,我说:“那时阿稠可从来没在我跟前和人赌过钱啊,他怎么这么会装?”婆婆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我去和他讲讲,让他不要去玩牌了。你也不要和他闹,越闹越收不住他的心,他就更不想在家里呆,一心想出去玩。”还有这种道理,到底是一家人,这般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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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稠回家后,婆婆数落了阿稠几句,阿稠总算老实几天,但没过几天,他在外和人约好了,下班后连家都没回又去打牌,一直到夜里3点多才回家。我一直没睡觉,躺在床上等他,等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结婚不过3个多月,人家新娘子都有丈夫宠着疼着,我却要守着冰冷的屋子等他回家。
阿稠回来我没有理他,一夜几乎无眠,第二天还要上班。阿稠上夜班,白天正好补觉,等我下午下班回来,浑身都要累散架了,却看见阿稠仍然在埋头大睡,既没买菜更没做饭,我所有的火气顿时爆发了,掀开阿稠身上的被子,和他大吵起来。阿稠跳下床抢被子时,手一下子挥到我的眼睛上,我的眼睛顿时火辣辣的,过一会照镜子一看,眼眶已经青紫一块,结婚才3个多月,他竟然向我动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阿稠见我嚎啕大哭,说声他不是故意的,也不睡了,穿衣服就去婆婆家吃晚饭,我也跟着过去。婆婆见我的眼眶青紫,心里明白,却劝我不要生气,说阿稠是夺被子时,被子被我抱得太实,他没拽住手一滑才不小心碰到我眼睛上的。
为了孩子我忍受了十几年
婆婆劝,阿稠也赔礼道歉,我只好原谅了阿稠,而且在这时,我发现我怀孕了,阿稠的赌博次数这才少了一些,只是偶尔出门去玩,这个时候才算稍微有点做丈夫的样子。怀孕初期我还有夜班,阿稠都能接送我,怀孕两个多月时,我调了班只用上白班,阿稠对我就再也没有特殊照顾的地方了。怀孕期间,我和阿稠还吵过几次嘴,不过都是因为生活上的一些小事,别看阿稠平时脾气不错,如果多说了他几句,他翻脸也很快。有一次我们晚上吵架,阿稠竟然说我难伺候,赶我回娘家住,还把我的包扔到了门口。那个瞬间,我想起我小时候母亲的衣物被父亲扔到门外雨水里的情形,难道我们娘俩的命都这么苦,都要嫁给一个不懂得关心老婆的男人吗?见我在门外失声痛哭,阿稠这才哄我进屋,可我的心已经被他的行为伤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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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出生后,婆婆一家人都欣喜若狂,他们就想要个男孩子,这和我父亲当年一样,始终对我母亲没有给他生一个儿子耿耿于怀。看着抱着孙子一脸满足的婆婆和阿稠,我想也许生个儿子我就算立功了,他们今后会对我好一些吧。但事实是该怎样就怎样,口口声声爱孙子如命的婆婆几乎没问过我儿子的事,都是我和我母亲来带儿子。阿稠更懒,儿子的事他很少问,高兴时抱出门去炫耀一番,不高兴时蒙头睡觉,睬都不睬儿子,儿子叫他他还嫌烦。
日子就这样,没有太多的波折,但也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受。离婚的事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想到儿子没有父亲,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就心痛。
如今阿稠还是懒,公公婆婆还是那样油滑,每次见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娘家,母亲就叹气,说我命不好,嫁给这么一个人家也有她的责任,当年她没有给我把好关。阿稠偶尔还是会出门打牌,虽然不来大的,有时赢点小钱,有时顶多输掉一二十元,可那都是钱呀,我们每个月都要靠那点工资生活呢。我见他出门就恨他,但也管不了,一管就得吵。前两天又因为他出门打牌吵了一架,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说话,为了儿子我忍了他十几年,现在我真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结婚后,夫妻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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