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林独白：沈霞带我去看她的别墅，那个年代别墅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我真傻眼了。沈霞明显对我有好感，然后也知道这些物质诱惑一定是管用的，她特别开门见山，跟我说，你的青春年华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用来打拼的。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人打拼就够了。现在我拥有了这一切，需要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分享。从沈霞家里出来，我的心狂跳不止——
【开场白·苦果】
小时候看过一个肖雄和小方超主演的电影，名叫《苦果》。说的是一个善良的姐姐由于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于是格外溺爱自己的弟弟，最终她的纵容导致弟弟因偷盗和赌博进了监狱。在影片的最后，姐姐终于悔恨地说出：“凶手是我，我吞下的，是一颗苦果。”这句台词曾经被少不更事的我反复念着玩，每次犯了错，都开玩笑似的和爸爸模仿这句来着。现在想想，这句“苦果”，当真是颇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因果意味。
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无意中种下苦果，收获苦果。往往自己的行为就是因，自己现在的苦痛就是果。所以真正能够惩罚当初那些不当行为的，只有自己。
还有句话叫“自己种自己尝”。苦与乐、罪与福，当众咽下，谁都替代不了。
受访人：培林，男，38岁，已婚，当年为了钱和有钱并且大自己很多的女人交往，为此还抛弃了从前的初恋女友。如今那女人没钱了、岁数也大了，而且还不能生育。培林自己也是悔不当初、苦不堪言。他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很多朋友，没有人理解他，而他现在的窘境，又让很多人在一边看笑话。培林说曾经十分耿耿于怀这辈子不能有个孩子，现在也都释然了，他其实对那个女人真没感情，但也没办法，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抛下她。他们之间的日子还算凑合，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但肯定是今非昔比了。她风光不再，他也就再没风光可言。原先这个家都是靠着她的关系和人脉才能挣到饭吃，现在她不吃香了，没人愿意再给她生意做，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结婚的缘故，她从前的那些朋友，也都离她而去。因为她们也认为培林是为了钱才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如今两个人一个在朋友公司帮忙，一个在朋友公司挂名，然后领点薪水，就这样闲散度日。转眼培林就要四十岁了，他回头看自己的人生，果然是一无所获，只落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培林的口述：
有句话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用来形容我正好合适。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四十出头，那时候还有人愿意帮她，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总是少不了男人的帮衬。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即便有的女人铁嘴钢牙说她是单打独斗出来的，其实在她身后，依然不乏个别“男贵人”的出现。没有这些隐藏在身后的“男贵人”，女人们是无法拥有现在的成就的。这也是她最悲哀的事情。她现在已经五十出头了，很难想象吧。她比我大得挺多的，我刚跟她在一起时，还不显。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陈燕利]
那时候我二十九，她四十二。不说正当年，也差不多。再加上保养得好些，用的都是高级化妆品。要是没有这些高级化妆品、没有定期的皮肤护理和护发洗染，好多女人的年龄一下子就会暴露出来。所以我当时也没觉得她比我大得很离谱，当然现在是比较明显了。她一直都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公司，虽然我们努力过，但总是运气不到，不是这里出状况就是那里出状况。再后来她自己的心气也慢慢地没那么盛了。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日子，基本维持是没问题的，但跟过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换言之，这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而其他人都在大踏步突飞猛进，所以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我现在应该叫她老婆，是的，我老婆。
我老婆叫沈霞，今年五十一。平时她不上班，但在一个朋友公司挂名，每个月都可以拿到工资，年底还有分红，因为她之前投了一点钱进去。至于我，也是在另外一家小公司给别人帮忙，说是副总，其实就是给人家看家的。反正是饿不死，但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你问我后悔吗?我要是告诉你不后悔那是假的，我当然后悔了。我想沈霞肯定也后悔。当初就为了和我在一起，她把从前那些朋友都得罪了。我猜想那里面必有和她关系很不错的那种“老情人”。说是老情人，也未必会怎样，顶多是有些暧昧，有了生意宁愿多照顾她一些。现在她身边有了我，人家自然也就用不着再照顾她了。所以沈霞其实对我也是多有抱怨。她当初认为以她的能力，我就是不上班，她也能让我们有好日子过。现在事与愿违。我们在一起的事，搞得所有人都不愉快。而且这里面还暗含着很重要的一个东西，那就是结果。如果我们结婚之后发达了，没准就会有更多人贴上来。哪怕当初并不看好我们，但我们就是那么背运，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和沈霞笑话的时候，我还真就让他们看笑话了。沈霞的生意直线下滑，她辗转了几个公司，最后都以走人收场。我们有两三年一直都是在吃老本儿过日子。那会儿沈霞还不认输，斗志满满的，还在忙着想要和我生个孩子。她一直都想要段婚姻，然后生一个小孩儿。沈霞结过婚，前夫留学后给她打了一笔钱然后就再也没回来。那也是她发家的第一桶金。此后沈霞就看透了男人，直到遇到我。
至于我，也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沈霞那样对我好过，这种好，当然是物质上的丰厚回报。她给我买车子，二话不说，就跟拍电视剧似的，带我去试驾，然后我一点头，车钥匙就放在我手里了，我当然推辞了，真吓着我了。那时候我大学毕业一事无成，想结婚没房子，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然后沈霞带我去看她的别墅，那个年代别墅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我真傻眼了。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陈燕利]
沈霞明显对我有好感，然后也知道这些物质诱惑一定是管用的，她特别开门见山，跟我说，你的青春年华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用来打拼的。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人打拼就够了。现在我拥有了这一切，需要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分享。从沈霞家里出来，我的心真是狂跳不止。说真的，每次看到电视剧里那种灰姑娘遇到王子的类似情节，我就想为什么我就不能遇到一个女人这样对我?!然后我就真的遇到了，真遇到了，也真傻眼了。我跟你说阿莱，那几天我真的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每天想的都是我究竟该怎么办?人生就这么多年，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我知道如果我错过，就一定会后悔。但冥冥之中我似乎又感觉到这就是一种出卖和交换。所以心里真的有点过不去的感觉，我甚至会瞧不起自己，甚至会感觉到别人那种鄙夷的眼神，即使你开上了好的车子、住上了好的房子，十年不用奋斗，又如何?!
经过几天几夜的思想斗争，我决定铤而走险，并发誓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了。然后我用了短短一周时间就结束了我和我女朋友长达九年的感情。这中间我们分分合合多次，始终还是没有抵过沈霞的出现。我女朋友没有太纠结，更没问我分手原因是什么。她说，她理解我的一切选择。我当时急于摆脱，根本也没多想，随后就搬进了沈霞的别墅。
有些话，说出来挺难为情的。我和沈霞结婚了，虽然婚礼很盛大，但是能够感觉到，没有什么真心祝福的声音。基本都是以她的生意伙伴为主，我的大学同学我都没有请。结婚后，沈霞忙着扩充生意。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我在一起，生意上的事就特别不顺手。生意的事情作罢之后，沈霞开始想办法怀孕。我们尝试试管婴儿，花了很多钱，其过程对于女人而言痛苦无比，沈霞每次都会疼得死去活来，但结果，也依然不能如愿。我们的婚姻，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报应，我没有得到应有的物质回报，沈霞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婚内幸福。但我们依然捆绑在一起，就像两个要溺水的人，只能互为稻草，才能勉强游到对岸。把这些话说出来，真的需要勇气。但说出来了，也就轻松了。不管大家怎么觉得我活该，这生活是我选的，我愿意承担。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陈燕利]
【闪存现场】
阿莱：你女朋友后来结婚了吗?
培林：不知道，我们再没联系了。
阿莱：如果现在还有年轻人愿意像你当初那样选择，你会劝吗?
培林：也许不会吧。
阿莱：为什么?!
培林：劝什么劝?最重要是自己想好，甘尝后果。
阿莱：就像你今天一样?!
培林：对呀，有福自己享，有罪自己受。谁都没得怨。
阿莱：沈霞呢?你们现在感情如何?
培林：沈霞也是个明白人。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还挺像的，都有点愿赌服输的意思。所以虽然结婚之后就没得什么好儿，但我们基本上都不怎么抱怨，该怎么过怎么过!
阿莱：我听你说你们做试管婴儿的经历，真是够受罪的。
培林：是啊，后来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跟她说，不行就算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她说她不愿意让别人说我娶了个不会生养的老女人。
阿莱：她的压力也很大。
培林：她的压力应该比我大吧。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所以她也知道指望不上我，所以家里外头的，肯定都是以她为主。
阿莱：沈霞现在和你谈得最多的是什么?
培林：死。
阿莱：死?
培林：是啊，她总说，她死了以后，我还年轻，然后让我怎样怎样?!
阿莱：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培林：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无论沈霞在不在，都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你说我这辈子完了也行，废了也行，或者说没废，也行。反正我都无所谓了。
【阿莱手记·概率】
选择这件事，就因为连接了结果，所以才会感觉到痛，若是和结果无关的话，或者来得及后悔的话，也就不痛了。毕竟人生只有一次、青春只有一次。选了这样就必得放弃那样。我们没法说什么选择是对的。报道中就有某名女人当年如何在公司酒会上，钓上公司总裁的星闻驿动的传奇“成功”故事。只搞得好多女人忙不迭要效仿之，然后又有人适时出来浇水说，姑娘们若想钓上坐在头等舱里的金龟婿，至少自己要先买得起头等舱的机票。何其幽默?!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流传至今，就是因为有太多人做着得遇王子或者公主的美梦。但这种美梦成真的概率之低，让多少帅哥美女纵使赌上青春、赌上人生，却依然只能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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