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容易
1992年,正读大四的我认识了国贸系的系花小蕊,我所在的这所大学在国内很有影响力,当年的小蕊顶着状元的名头从某贫困山区考来,相当不易,更难得的是,小蕊非常漂亮,她性格温婉,为人低调。我对小蕊一见钟情,经过一番“刻苦”努力,小蕊成了我的女朋友。
不久,我大学毕业,分配到本市某事业单位,作为男友,从此负担起小蕊的全部学费和生活费。我是本市人,家境较好,小蕊家在农村,上有姐姐,下有弟弟。知道我和小蕊的恋情后,父母坚决反对,而且态度强硬,他们认为小蕊的家庭负担过重,两人的成长环境也是天差地别,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结合,将来很难幸福。
不管外部压力怎样强大,我始终如一地坚持。小蕊大学毕业后的第三个月,我们瞒着父母偷偷领了结婚证,将生米做成熟饭。事已至此,家人只得接受小蕊,婚后不久,小蕊很快怀孕并于第二年生下儿子,如今儿子已是一名中学生。
我和小蕊的生活幸福甜蜜,这些都得益于小蕊的好脾气,她做事极有耐心,当时我妈还要上班,小蕊独自一人带孩子,竟也不觉辛苦。家庭幸福,事业也跟着顺利,我在单位里干得不错,很快分到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在小蕊的要求下,岳父母带着小舅子一起住了进来,岳父找了个看大门的工作(不在家里住),岳母在家料理家务,小舅子大方懂事,所以,尽管挤挤巴巴,但一家人的相处颇为融洽。这样幸福的生活持续了整整9年。
小蕊在外企工作,她工作努力,责任心强,很快便升了职,收入更是高出我一大截,幸好我所在的单位颇有社会地位,才不至于太过难堪。小蕊并未表现出焦躁,她在我面前依然是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我也从未想过她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分手一瞬间
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小蕊的“新恋情”,对方是她的上司,后来我问过小蕊为何出轨,小蕊的回答相当坦然:第一,被他的风度所吸引;第二,人在屋檐下;第三,她想在事业上大展宏图。起初我不敢相信,但当所有证据切切实实地摆在眼前时,不得不面对。小蕊请求原谅,但男人的自尊让我无法接受,我提出离婚,两个人纠缠了很久,但结果还是分,9年婚姻狼狈收场。
离婚时,小蕊想要儿子,态度坚决,我答应了她,儿子随她而去。不久后,小蕊离开这个城市,她选择自己创业,将我们离婚时分得的财产全部变现,和几个亲友合开了一家公司。
沉重的打击让我在半年的时间里浑浑噩噩,为了让我走出阴影,家人张罗着帮我介绍对象,于是,我认识了芬芬。当年的芬芬已经27岁,算得上大龄女青年,她在一家国企的流水线上工作,也许是心高气傲,也许是准备不足,总之芬芬把自己给耽搁了,到了现在,她突然警醒,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芬芬的条件并不出色,无论相貌、智商还是收入都跟小蕊差距太远,但那时大家都劝我降低标准,毕竟我是二婚,只要对方踏实沉稳,能跟着我认认真真过日子就行。我听了大家的劝告,而且当时小蕊留下的阴影尚在,使我觉得优秀女人太不可靠,过日子就得找普通人。就这样,我和芬芬在一年后结婚。
跟芬芬结婚前,我就发觉她的脾气不好,但那时还不太严重,朋友们也都说女人难免有小脾气,想想也是,我便没往心里去。但到了婚后,芬芬的“真实面目”终于暴露出来,她开始肆无忌惮地表现她的易怒和暴躁,无时无刻都要挑起家庭战争。我不是没有后悔,但毕竟这已是自己的第二次婚姻,不能再做儿戏,我要和芬芬好好继续。
●再婚不完美
芬芬在婚后第二年怀孕,我很珍惜这个孩子,当时儿子跟着小蕊走了,只有每年的寒暑假回来住上几天,我把对儿子的思念全部放在第二个孩子身上。可芬芬的坏脾气更过分了,也许是婚前压制得太狠,到了今天终于爆发。她对我百般挑剔,时时刻刻都想骂上几句,我忍着,总觉得她是个孕妇,也许是激素分泌的变化才导致她的异常。
芬芬怀孕后,我托人把她换到稍微轻松的岗位, 但他们单位管理严格,女职工怀孕9个月后才能请假,为了这个,芬芬整天满腹牢骚,怀孕7个月时,她因为一点儿小事和同事发生争执,两人大吵一架,芬芬先动手推了人家一把,人家又反过来推了她一把,于是,芬芬早产了。
女儿生下来便先天营养不足,抵抗力差,很难养,现在已经上了幼儿园,但身体不好,总是生病,隔三差五便要去医院。因为女儿的事情,芬芬的脾气就更大了,随便一件小事都能让她大发雷霆,不止是针对我,对她的家人和朋友也是如此。
其实我已经够低调,单位里的应酬能推就推,但作为一个社会人,难免有些交际,每次打电话向她请假时,芬芬总是百般阻挠,恶语相向。背地里我劝过她很多次,说过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可毫无用处。
芬芬也不是没有优点,她对女儿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在对待女儿的问题上,决不允许我有任何差池。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带孩子,当年照顾儿子便很有一套,可芬芬不买账,一切都得按照她的吩咐来,否则便要天下大乱。
和芬芬在一起的这5年,我觉得好累,身体累,心更累,面对这样一个暴躁的女人,除了怕还是怕。可能有人会说我懦弱,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难道还要离第二次婚?何况还有女儿,她那么弱小,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让她幸福。所以,我尽可能地忍让,尽可能地逃避,但没用,我和芬芬没有一天不吵架,我没有一天过得舒心。
直到半年前,芬芬又一次歇斯底里地发作,我实在忍受不了,终于提出离婚,这是我第一次在芬芬面前提起这个字眼。芬芬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在第一时间表示同意,分手就这样仓促地成了定局。我们很平静地做了财产分割,房子一人一套,女儿给她,我负担抚养费。本来我想留下女儿,可芬芬坚决不肯。
●选择太纠结
我的第二次婚姻就这样终结。我向老天发誓,我和芬芬的婚姻中绝无第三者,离婚的原因完全是性格不合,其实我们之间也并无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我一向让着她,可那次却没有给她留台阶,于是,一切就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我跟芬芬生活的这几年里,小蕊偶尔会联系我,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儿子,而且儿子经常会在各种假期来我家短住,只是后来他也受不了芬芬的坏脾气,改住在我父母的家里。我没把和芬芬离婚的消息告诉小蕊,连儿子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我搬到了另一套房子里,没有了芬芬的聒噪,生活立刻轻松了许多,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可好日子不长,女儿又因肺炎住院,为了照顾孩子,芬芬要求我搬回去住,没有办法,我只得妥协。回去后,我住在客房里,起初相安无事,但过了3天,芬芬很认真地找我谈话,提出复婚,我没同意,因为我对过去的婚姻生活厌倦至极。
此时,儿子也从爷爷奶奶的口中得知我和芬芬离婚的消息,他转头又告诉了小蕊。小蕊听说后很是震惊,当即赶回来看我,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之后她又回来见过我一面,第三次见面时,小蕊也提出了复婚。这几年来,我和小蕊的联系多以电话为主,很少见面,但我知道,小蕊在事业上很成功,跟她相比,我混得就像个屎壳郎。
小蕊告诉我,这几年她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一直没结婚,她说那些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没有一个让她有结婚欲望。小蕊还说,当年离婚后她很是后悔,但我再婚太快,所以她想回到我身边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我又成了自由身,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头。小蕊为过往道歉,她向我保证,当年那段不堪往事已成回忆,未来的几十年里,她一定会让我无比幸福。
我心动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小蕊变得更加成熟,更有女人味儿,唯一不变的是她的气质,依旧那么可人,那么温存,这些于我来说弥足珍贵,经历了芬芬的强悍,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温柔。只是,当年的事情仍让我心有余悸,如果我再接受她,那我男人的尊严该如何放置?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的我倒成了香饽饽,前妻们的集体回归让我很是迷茫,接受?拒绝?每个选择都让我为难,每个人都牵着我的心。也许你会说我贪心,说我优柔寡断,可只有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时,才会了解我的痛苦。
■ 记者手记
正如云峰所说,左拥右抱绝不可能,他也没存那份痴想,所以,对于云峰来说,最后的取舍还得自己决定。毕竟,他才是两段婚姻的亲历人,个中是非也只有他最清楚,也只有他最具有发言权。
两个孩子,两个前妻,走哪个,留哪个,这的确是个超级难题。云峰放不下小蕊的往事,却也忍受不了芬芬的暴躁,倘若真的无法选择,不妨让自己走第三条路,这世上有些东西勉强不得。
■ 专家点评
学会承担责任才能有真正的尊严
云峰的两段婚姻都充满无奈与忍让。第一次失败,云峰将之归结为对方的背叛,内心充满委屈。而第二次失败,云峰觉得原因在于性格不合,对方过于强势和霸道,于是就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对方身上。我想,这两段婚姻之所以都不圆满,决不是单方面的问题,云峰为什么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呢?
其实,云峰在自己的两段婚姻中一直逃避责任。小蕊是个有事业心的女性,她会要求自己的丈夫也具备同样精神。而芬芬的强势来源于自卑和安全感的缺失,她更希望有个强有力的臂膀。很明显,云峰对以上责任的承担是有欠缺的。
婚姻的维持不能仅仅依靠忍让与逃避,它需要双方的经营和共同承担,只有一方付出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云峰更应对过去婚姻的失败进行反思,学会从挫败中成长,学会承担责任,在婚姻生活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放下一些该放下的。夫妻之间彼此少一些苛求多一份包容,少一些抱怨多一份感激。在矛盾发生时双方可以换位思考、求同存异,共同承担责任。如果可以做到这些,云峰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幸福。
前妻们,集体回归,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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