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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鹏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的味道,温和、沉稳。与年轻时的照片相比,他的五官显得更为深刻,英俊。谈起这些年情路上的坎坷,他唏嘘不已,“也许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再错过只因时候未到。”
错失的初恋
我跟君兰现在虽然都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我46岁,她45岁。但在我心里,她仍然是30年前那个羞涩的少女,眉清目秀,微微一笑间,唇齿含情。这些天,我们在一起后,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光,迸发出青春的热情,我们聊着往事,有时会笑有时会哭。
30年前,我们就读同一所高中,是同班同学。在那个男孩女孩主动在桌上划“三八线”的年代。我们彼此对对方都很有好感,但总说不出口。而是把这种非常想亲近对方的感觉,化为了一次次借个笔记本、请教一道数学题,或煞有介事地向对方咨询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我跟她坐在一个组,但座位离得有些远。她是英语课代表,每次,我都趁交作业本那会儿,低头去看看她在做什么,或者瞅准她有点空时飞快地冲过去,交本子的时候跟她趁机说一两句笑话。每次,她都是低着头羞涩一笑,我沉醉不已。
高三上学期,有次她感冒了,而当晚正好是她做班上的卫生。当天下午,我故意磨蹭到放学,等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她和女同桌后,我从包里迅速拿出已准备好的零食给她同桌吃,并请她保密。而我则风风火火地把全班的清洁都做了个遍。看着君兰眼神中再也藏不住情感,我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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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直到高考,我都没有机会向她明确表白。
高三暑假,我跟哥们陈海一起聊天时,我们不自觉地就聊到了君兰身上。陈海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他知道君兰喜欢谁,问我知道不。我顿时一阵紧张一阵喜悦,连忙装傻,说不知道,问他是谁。陈海郑重地告诉我,是隔壁班的郭苻。我惊呆了,半天才怔怔地说,“不会,我知道她喜欢谁。”陈海逼问我,我不肯说。但陈海最后告诉我有人曾几次看到君兰和郭苻深夜还在一起玩。这件事最后影响了我的判断。我益发不敢再向君兰表白。当很多年以后,君兰告诉我,郭苻是她的远房表哥时,我懊恼不已。
这是我跟君兰第一次错失在一起的机会。
我跟君兰所读的大学不在同一所城市。成绩更好的她去了北方的一所高校,而我则在本地的二本高校就读。在那个年代,人生的差距一下子就这样出来了。我开始有点感觉自己配不上她。大二的时候,我听班上的同学说,君兰恋爱了,对方是一名干部子弟。这一下,我彻底地觉得无望。这段感情于我而言,只是每个夜晚,抚看毕业照时深深的思念。
各自的婚姻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接受了家人的安排,跟比我小两岁的白荟谈起了恋爱。她的工作单位离我上班的地点只有两站路,平时谈恋爱、过日子也很方便。其实,论相貌,漂高的白荟比君兰长得好。但不知为什么,君兰身上却总有一种淡淡的东西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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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我跟白荟匆匆订了婚。但就在我们打算结婚的几个月前,我突然接到了君兰的电话,她此时已读完研究生回到了武汉。她约我出来见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就去见了君兰。那一次见面我至今想起来都想哭,那种痛苦是撕心裂肺的:君兰没有跟那名干部子弟谈恋爱,一直都是对方在追她,而且追得非常紧,但她始终都没有答应。君兰回汉,是想跟我表白的,在得知我就快要结婚后,她沉默了,眼神中光彩不再。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她突然问我,有没有可能跟她在一起?
在那一瞬间,我冲动得想立刻就答应。但话到嘴边,我又犹豫了。当时我跟白荟已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而且我知道白荟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如果我结婚前夕抛弃她,后果不堪设想。我艰难得无法开口回答君兰的问题。君兰是个很聪慧的女人,她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了,仍然是微微一笑,并祝福我们。
跟君兰分别后,回家已是晚上8点多钟。在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在巷子拐弯处再也忍不住了,扶在墙上,泪如泉涌……我跟白荟结婚了。而君兰则同意了跟那名一直追求她的男孩在一起。我跟白荟的女儿小璐出生时,他们举办了婚礼。君兰结婚时班上当年暗恋她的几名男孩一起去参加了婚礼。因为君兰没有请我,我只托人带了份礼金。我们不约而同地回避那个场面。
但几年后,听说君兰和老公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两人兴趣爱好不一样。君兰离婚了。
我跟白荟结婚后,日子过得比较平淡。我们俩本身没什么大缺点,她也是一个好人,我们孝敬双方的父母,带带孩子,一天一天中,也略微有点乐趣。白荟知道我跟君兰的过去。刚开始她很警惕,尤其是听说君兰离婚后。但事实上君兰的离婚对我的家庭没任何影响,她也从未主动找过我。白荟对君兰转而很同情,觉得她一个女人过很艰难,有时还会建议我们一起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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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走下半生
2008年底,白荟在上班的时候晕倒了,被同事送往了医院。我赶到医院去看她的时候,医生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我,白荟这种经常头晕眼花、呕吐乏力的症状有多久了?我说,有一段时间了。医生神情很紧张,说可能是脑内长东西了。我闻言一惊,立即反问,“什么东西?”医生很慎重地说,很可能是肿瘤。我顿时呆住了。
2009年,白荟的病被确诊了,情况很糟糕。当时,小璐马上就要参加中考,我和白荟把这个消息瞒住她。然后,我和白荟开始了前往多家医院的治疗之路。小璐住在爷爷奶奶家,君兰知道我这边的情况,经常去照看她,帮她补课,并给她买些日用品。
小璐顺利考上了武汉市的一所重点高中。但白荟的病却不见好转。我跟白荟的工作单位都很好,家里经济条件还行,只要是听说哪里有好医院对治疗脑部肿瘤有效果的,我们立刻就赶往。但医生在仔细看过她的情况后都觉得发现得太迟,回天乏术。
在白荟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病床前照顾她。小璐此时已知道妈妈的情况了,她不愿再住爷爷奶奶家,而是选择住在家里,一有空就到医院去陪妈妈。我医院和家里两头奔波,实在是有点顾不过来了,君兰主动地帮我承担了照顾白荟和小璐的责任。有时我晚上加班,她就帮我去陪白荟,等我下班后,她再回去。有次深夜10点多钟,小璐下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11点钟,我突然想起应该去接她。打电话给君兰,君兰却告诉我,她已把小璐接回家了。这些事,都让我在心里深深地感激君兰。
君兰对我们一家的照顾,白荟看在眼里。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如果她真的不行了,就让我和君兰在一起重新组成一个家庭,“君兰没有孩子,而且我看得出,她对小璐也很喜欢,一定会对小璐好的。”每次白荟说这些话,我就感到非常难过。我一次次安慰她,让她别多想,一定会好起来的。
去年6月份,白荟还是走了。在她神志清醒时,她曾抓起我的手,把它和君兰的手放在一起。白荟当时已无法说话了,但她看着我眷恋的眼神,和投向君兰期盼的目光,我们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今年初,在问过小璐的意见后,我和君兰决定在一起了。都是“二婚”,也没什么好闹腾的,只请了双方的家人和几名高中好友。但婚礼上,我们内心满满的都是幸福。这几个月来,我们像回到了初恋时期,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几乎一下班就想着赶快回家去见对方。回家的路上,要么是她给我打电话,要么是我给她在打电话,到家见到对方再挂。连女儿都笑着调侃我们俩像小孩子……幸福曾那么远,但又这么近;曾以为是咫尺天涯,却又悄然来临。错过青春飞扬的前半生,却能陪着对方一起慢慢老去,这也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吧!
有情人,二婚,幸福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