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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汉阳逻生活了好几年的子琳(化名),很少出门,于是我把见面地点定在解放公园,因为她丈夫曾经带她和孩子来过这里。“这是唯一一次他带我们出来玩。”身材高挑的子琳脸上,挂着落寞。这落寞后面,还有外人难以察觉的惊恐。
稍不如意,他就大打出手
我父亲走得早,是妈妈一人把我和弟弟妹妹拉扯大,因此我很早就辍学了。要不是读书读得少,我也许不会过得这么惨。
我和暴龙(化名)一结婚,就发现他有动手的习惯,稍不如意就拳脚相向。他每动手一次,我就记下来,打得厉害的一共有16次。他打人全是因为一些小事,比如买的水果有几个没熟,孩子哭得他心烦,我做的菜淡了……起初,他打了之后还有点后悔和害怕,会打来水帮我擦洗伤口,渐渐地,就习以为常了。
有三四次被打得很严重,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半个月都无法外出见人。有一次还被打得在床上睡了几天,无法起身。
打怕了,我就跑。我不敢回E市娘家,因为暴龙家跟我娘家很近,他会找上门。我有一个亲戚在北京,于是我就跑到北京,找份工作做。但往往做几个月就回家了,因为太思念两个孩子了。
说到两个孩子,暴龙真不像一个做父亲的,他连他们的出生年月日都不清楚。有一年人口普查,人家上门来登记,我正好买菜去了,他一问三不知,只好打电话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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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过一次解放公园,暴龙从来没带女儿和儿子出去玩过。逢年过节我回娘家,他也不会陪我们娘仨,连送我们去车站也不肯。带孩子上医院打针,他也从不帮忙。我只好左手牵一个,右手抱一个,背后还要背着包……一边走一边恨自己嫁的不是人,而是个冷血动物。
女儿是老大,在上小学,很怕她爸爸。有一次她要第二天的过早钱,我正在忙,让她管她爸要,结果她说:“那我就不吃了。”看看,怕到什么程度,跟我一样怕。每当暴龙在家里,我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他一走,我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被骗受辱,他四处传播
除了爱打人,暴龙还有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恶习。
2010年,我在暴龙又一次大打出手后去了北京,半年后回到家,通过QQ聊天记录发现,他同时跟四五个女网友在交往,不是出去开房鬼混,就是把那些女人带回家过夜。这些女人也不是良家妇女,有一些还有老公,却背着自家老公在外面游戏人生。有一个女人,还打电话提醒暴龙,让他最好去检查一下,小心染上了性病。
那一回,我跟暴龙提出离婚。他可能心中有愧吧,第一次对我说了一句“我是爱你的”的话,恳求我不要离开这个家。但此后他还是我行我素,照样一不开心就打我出气,照样跟女人们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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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越发感到寂寞孤单。每天,除了跟孩子说话,暴龙是不会理我的,他不是睡觉,就是上网。家里开的小加工厂,他也很少过问,全交给一个亲戚打理。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会得抑郁症,便加了一个QQ群,闲时参加群里的聚会。
参加聚会时我很小心,我不喝酒,也不喝别人递过来的水,只是带着女友跟一群网友聊聊、坐坐。但就在三月份,我还是掉进了一个网友的陷阱,喝了放了迷药的酒,结果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在宾馆的床上……
我从不在外面过夜,这下暴龙揪住我的过错死死不放,怎么也不听我的解释,也无视我自己伤心后悔得3天没吃一颗米,躺在床上流泪。更可气的是,暴龙还用不同的版本四处传播此事,对我妈妈说,“你女儿被人迷奸了”;对我好朋友说,“她跟网友玩婚外情,在外开房”;对他的朋友说,“我老婆被人强奸了”……弄得沸沸扬扬。我羞愧难当,觉得再也没有脸活下去,便割腕自杀。结果,被人发现送到医院。
子琳伸出一只手腕,果真有刺目的伤痕。
既然没死成,我想开始新生活
那次被救过来之后,我就想,既然我被救活了,我就要重新生活。
结婚9年,我身上的衣服很少有超过100块钱的,都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暴龙却总给自己买六七百块钱的衬衣,一两千块钱的西服。我们经营的加工厂利润并不高,只够混个生活,我对暴龙说,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适合买这样贵的衣服,但他哪里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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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无意听到暴龙跟他一个亲戚聊天时说,要不是看到我生了儿子的份上,早就把我赶走了。那一次,我就开始真正地考虑离婚的事情了。这一回我在外受骗被辱,暴龙如此对待我,我的心彻底死了。
但暴龙威胁我说,如果离婚就不让我看孩子,一眼都不让看,看就打死我。我相信暴龙做得出来,会把我往死里打。可是,一个孩子都不让我带走,我这颗做妈妈的心,如何能够放得下?我无法想像失去孩子的生活。他还讥笑我说,你一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会做,拿什么养活孩子,即使我去法院,法院也不会把孩子判给我的……对此,我也有些担心。
听到这里我有点替子琳叫屈:“你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还在给工厂的十几个工人做饭,这怎么叫什么都不做?再说,你出去打过工,怎么叫不能赚钱?”
今年以来,暴龙更加懒了,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网上,连饭都要我盛好送过去。我当然得按他的吩咐去做,惟恐惹着了他,又招来一顿毒打。说到打,我就心就余悸,他在网上勾引女网友的话,我现在反而一点也不伤心。我怕打,晚上都不敢跟他睡在一起,借口孩子们要照顾,宁愿跟孩子们挤在小床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彻底摆脱这个人,告别那种白天黑夜都战战兢兢的日子,带着我的孩子,过上自己赚钱自己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