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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一的同学聚会,我应该听老婆的话,不去。
可我不想再被他们笑话,十年了,虽然一直在武汉,可跟大学同学几乎没什么联系,原因很简单,我在他们中间是个笑话,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渣,我无情地抛弃了他们都爱的班花,而这朵班花也在和我分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让我付出血的代价,我的头被打破,缝了七针,同学们私下叫我“冯七针”。
我是工科生,20多人的班上,女生只有四个,方圆就是其中之一,她确实漂亮,别说班花,就是当校花都不为过。
可让我动心去追她的,不是她的漂亮,而是爽朗的个性。有一次上课,坐在她旁边的男生玩一种小型游戏机过关了,突然发出声响,被老师发现,就在老师从讲台上下来的那个当口,方圆快速从男生手中夺过游戏机,塞到大衣袖子里,老师走近问是什么声音,方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老师,我电子表闹钟忘关了。
坐在他们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的我,当时就被这位女孩给电住了。感觉她好有英雄气概,像个女中豪杰。
我向来都对娇滴滴的女生看不惯,爽朗大方的方圆简直是上天给我的寒窗苦读十多年的礼物。上课、自习,我都不由分说地坐在她旁边,下课后,拎着开水瓶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她问,怎么,想追我呀!我点头,行不行?她笑,我也笑。
她挽着我的胳膊走在校园时,我甚至都觉得,此生有她足矣。
她独立,有主见,有时我和同学出去打游戏,她不像别人的女朋友跟着一起玩,或吵着不准男友玩,她不管我怎么玩,只要各种考试不比她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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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上学期,我获得保研,她却落选。她心里难过了还没半天,就一切想开了,说算了,早早工作,多多赚钱!
大四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说工作找得心烦,想回家休整几天。一个星期后,再见到她时,人更消瘦脸色苍白,问她怎么啦,她才说,怀孕了,刚刚做了流产手术。
我顿时惊呆了,好半天才听明白,她已经做了手术了,让我别担心。
“怎么不跟我说。”我气恼之极。
“还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她说,“看把你吓的。”
“你就这么有主见,一声不吭,自己处理了。万一出事怎么办,我算什么,怎么不问我的意见。”我被她的自作主张激怒了,觉得自尊受到伤害。
她也委屈,少有的哭起来,她说,也是惶恐中做的决定,她想,与其两个人担惊受怕,不如她一个人承担,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和她分手,付出血的代价
那次争吵后,我们各自回家过年。也许都觉得委屈,整个寒假,我们联系得都很少。再见到她时,已是满面红润,笑声朗朗。我忙着写毕业论文,而她决定去新公司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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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的是家上海的外企,待遇不错却要求立马上班。我本不想她离开武汉,她反问,为什么?是对她的不信任,还是对自己不信任。见她坚持,我还是送她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那是2001年,刚入职的她在上海的收入就有5000元,代价就是累和忙。白天跟她打电话,忙,晚上打电话,加班,再打,已经睡着了。刚开始,我还跑过去看她,可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呆在她宿舍。去了两次,我就不再两头跑了。
她在上海忙着,我在武汉闲着。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是哄人的鬼话。如果我们一起守在武汉,说不定就理所当然地结婚、生子,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现在所有头疼的事儿都会烟消云散。
研一去学校报到时,我已经三个月没见着方圆了,我们的联系方式主要是手机短信,我发的多,她回的少。
所以,和安然一起在实验室做实验时,我跟方圆连短信都没联系了。
安然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当时是从别的学校考来的研究生,胆小怕事,什么都要问我,有时候导师说话口气加重了,她都吓得要死,问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导师不高兴。
这种没主见的事,在方圆身上从不可能发生,想想,连打掉孩子那样的大事,她都能自己处理。所以,那个时候碰到安然,我的尊严和男人的虚荣一并回来了,特别有成就感。
(说到这里,见我笑了笑,冯涛自嘲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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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然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存在谁先追谁的问题。总之,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有时候,我想着,要不要跟方圆打电话,或发邮件说分手。但想想有半年没联系了,说不定大家心照不宣地就这样散了。
直到有一天,方圆像一头愤怒的母狮扑过来冲进实验室,咆哮道,冯涛,你这个败类!你他妈良心被狗吃啦!
一直在安然面前扮演英雄的我顿时原形毕露,用安然后来的话说:“吓得全身都抖起来。”方圆认为我欺骗了她,辜负了她。她有满腹的委屈和屈辱要发泄出来。我抓住她想要打我的手,想跟她解释,但她不听,哭着,喊着,用脚踢着,像个绝望的泼妇。安然当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扯开方圆,喊了句,你别闹了,这里是学校。
这么一喊,方圆就安静下来,盯着安然,转过头问我,是不是她。我慌乱地点点头。方圆没说话,走到实验室门口,又看了看我们俩,说:“冯涛,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我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方圆就突然向我冲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向后猛地一推。没有丝毫准备的我,直往后倒,重心没站稳,跌倒在地,头一偏,狠狠撞在一块金属板边缘。我听到安然一声尖叫,脑袋就像刀劈样的生疼,一股暖暖的东西顺着脸流下来,恍惚间看到方圆离开的背影。
这就是我和方圆的分手,以我的头缝了七针而告终。我的负心汉名声从此在学校传开,原来本科班的同学,跟我取了个外号“冯七针”,有时见面,有意无意地叫出来,让我难堪。
同学会旧情复燃
毕业后的七年,我和安然买房、结婚、生子,像所有的小家庭,艰辛却幸福地经营着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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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一,大学同学毕业十年聚会,安然不让我去,在她看来,方圆对我们的家庭有太大威胁。
可我想去,倒不是为了见方圆。十年前的事,她让我背了十年的骂名,我并不认为自己当年哪里做错,为什么心虚不去。
在聚会的酒店,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全没了以前的隔阂。包间里,一个脱了鞋,盘着脚随意坐在沙发上,侧身跟人讲话的,就是方圆,她那份随性又不失自信的打扮显得格外出众。
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她转过头,见是我,一愣,不紧不慢地说了声:哟,冯七针,你怎么来了!
这话虽说得轻,但立马招来大家哄堂大笑,方圆跟着大家一起笑,追问,是七针吗,留了疤吗?能给我们看看吗?
好在这一场面,我有心理准备,跟着一起笑。
饭桌上喝酒,方圆很爷们地和我们男生一样喝白酒。谁跟她敬酒,她都来者不拒,一笑一举杯,样子和十年前一个样,还是那样迷人。
安然的担心多余了,那天我早早地就回到了家。跟方圆前前后后就说的那两句话也如实跟她汇报,让她安心。但方圆的那份自信爽朗中多出的一份少妇妩媚,令我以为平静如水的心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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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就接到方圆的电话,约我中午吃饭。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时,方圆直截了当地说,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吧。
她全没有同学聚会上一笑泯恩仇的大度,一直冷着脸,我知道那口气她还咽不下,于是主动说,“虽然说晚了,但我知道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我再明白不过,知道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果然,她冲我一笑,说,对,我就是想要你道歉。
接下来吃饭的气氛稍微好点,交谈中得知她老公在上海,她去年才回到武汉,问到孩子多大了。方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生不了孩子。
我直怪自己说错了话,方圆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没忍住,小声哭起来,我安慰了几句,她摆摆手,叫我别说了。
有了她请我,就有了我请她,这一来一往,不该有的感情又产生了。
起初也只是吃饭,当吃饭由每周一次慢慢变成两次三次,直到不见面就难受的地步时,我们的感情已到了失控的边缘。到了7月,公司要我拿带员工出游的计划,方圆说, “你们就去杭州吧,我中旬要到那出差半个月。”
一切都落入了俗套。那次游玩,我仅跟队两天,其他时间都跟方圆在一起,晚上理所当然地住进她的酒店。
从杭州回来,我已经被方圆套牢了。回到家里看到安然和儿子,也曾愧疚得睡不着觉。但方圆的一声召唤,我又管不住自己的腿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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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人要跟我生孩子
在放纵和自责中,我已经精疲力尽,几次想开口说结束,又自己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今年过完年,我下定决心跟方圆做个了断。可还没等我开口,方圆就跟老公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话一问出去,我就后悔了,以方圆的个性,怎么会跟我说一声,都11年了,她还是那样。
可这次,方圆没了以住的强势,她哭着要我不要离开她。她说自己之所以生不了孩子,正是因为我当初的无情,让她不再相信男人,玩世不恭的结果是一次次的流产,等到玩醒了,结婚生子的时候,发现已怀不上了,和老公离婚是迟早的事。
方圆的家,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了,可我的家呢,儿子嘟着嘴说,爸爸,你好长时间没跟我捏橡皮泥了。
刚离婚时,方圆只求我不离开她,她绝不破坏我的家庭,可上个月,她问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去做个试管婴儿,她想要个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她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直到我的婚姻也玩完。
我承认,一切错都在我,我就像十年前方圆骂我的那样,是个败类,良心被狗吃了。该再次抛弃方圆,回到自己家吗?可她怎么办,岂不越发孤苦伶仃;或抛弃婚姻,不要安然和儿子?那我还是人吗,我还有脸让儿子喊我爸爸吗?
现在下班,我哪儿都不想去,自己的家没脸回去,方圆那儿,仅剩未知的恐惧,我真的不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