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成都人，跟着他到了湖北。我以为找个比我大的男人能够被他呵护和宠爱，谁知现在的他酗酒成性，喝多了就打我，我舍不得离开他又改变不了他的恶习，到底该怎么办？”陈曼珍的声音温柔低回，却因为哭泣而有些喑哑，这个单纯的女孩跟着一个大她15岁的男人已有两年，面对他的拳头，她仍然试图做最后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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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落的尊严

　　昨晚沈斌又动手打我了，还是当着一大群朋友的面。

　　他的巴掌仿佛扇掉了我对他残留的最后一点信心。认识他的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既然大我15岁，一定会格外珍惜和照顾我，没想到我错了。他既敏感又情绪化，稍不顺心就要寻求发泄，我自然成了他的出气筒。

　　昨天他的几个朋友相约去KTV唱歌，我们就一起去了。席间他又喝了很多酒，我担心他喝多了不舒服，劝了一句：“沈斌你少喝点，不然明天又要头疼。”

　　他最近对我的态度越来越粗暴，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没指望他能马上放下酒杯，但他接下来的举动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撂，一脚踹在我身上。

　　我被他踹到地上，又惊又痛，动弹不得，正想慢慢起身，他却又甩给我一耳光：“我喝点酒又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

　　我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忍不住回了句嘴：“你今天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问话彻底激怒了他，他扑上来一边打我一边骂道：“想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这里的老大吗？老子今天就是要弄死你！”

　　周围的朋友们已从刚才的惊愕中醒过来，看他又动起手来，连忙过来劝他：“算了，别打了，她也是关心你才多说了两句。”

　　趁着他被拉开，几名姐妹连忙过来把我扶到另一边：“曼珍，让他们男人喝酒去吧，我们自己在这边唱歌，你别过去了。”

　　我知道她们是怕我再挨打，想把我和沈斌隔开，但我哪里唱得出来，看着她们同情的眼神，我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堪，五味杂陈。

　　她们哪里想得到，这样的拳脚相向对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以前他都是关起门来发脾气，现在变本加厉，当着朋友的面也打。

　　包厢那头传来他们喝酒划拳的笑声，我隐约听到他说：“她找到我这么好的男人还想怎么样？”这句话让我的心痛得一抽，顿时在他们的笑声里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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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情的霓裳

　　2008年的时候，我在北京王府井一家大商场的化妆品柜台做营业员，认识了在另一个柜台做事的小敏，她是武汉人，活泼勤快，顾客少的时候，我们常常隔着柜台聊天。

　　有一天，她眨着眼睛问我：“曼珍，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笑笑，一边摆放货品，一边说：“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不介意他带着孩子，其实有孩子更好，因为我生不了。”

　　小敏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还真认识个这样的人！你五一去我们那儿玩吧，我给你介绍介绍。”我没放在心上，却也不忍拂她的好意，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其实那时的我对恋爱结婚已经不是很有信心了，毕竟，以前唯一的一次恋爱演变成了失败的婚姻。

　　19岁那年我认识了李林，不久后领证结婚，他对我温柔照顾，我们感情很好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一查，才发现我不能生育。这下李林的家人都不愿意了，催着他跟我离婚，我也不想耽误他，就答应了。于是22岁的我成了孑然一身的离异女人，来到北京打工。

　　小敏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距离我离婚已有两年。我觉得既然当初离婚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那以后还是找个带孩子的男人比较好，我将他的孩子视如己出，两人肯定不会再有什么矛盾。

　　就这样，五一放假我随小敏到了武汉。那天她和她的男友带着我到一家餐馆吃饭，向我介绍了沈斌的情况，原来他是小敏男友的好朋友，离婚了带着个儿子。

　　我觉得15岁的年龄差距有些大，正想推托时，一个男人进门了。他的头发理得很短，高而清瘦，眼神犀利，沉默地朝我扫了一眼，然后笑着向小敏的男友打招呼——原来他就是沈斌。

　　这个39岁的男人没有一点发福的痕迹，席间谈笑自若，沉稳沧桑的举止里透露出强硬嚣张的姿态来，没有让我感觉到半分尴尬。我从没见过这样气质复杂的男人，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们恋爱之后，他告诉我其实和我见面的那天他刚刚出狱。

　　我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一个朋友遇上了麻烦找他帮忙，他太冲动了，一去就把警察给揍了，结果被判了刑，朋友反倒没事。其实从这件事就能看出他的江湖习气和坏脾气，但恋爱中的我却只觉得他特别讲义气，没有多想。

　　和沈斌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有回北京去上班了，也没有在武汉找工作。他说我是外地人，怕我在外面受人欺负，让我待在家里。

　　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对我特别好，有一次逛商场，我看上了一件粉色大衣，一翻标价竟要1300元！我赶紧拉着他回家了。

　　第二天，我却发现那件大衣就放在沙发上——他竟悄悄地给我买了回来！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正式工作，手头很紧，他却还是拿出1300元，只为让我高兴，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搂着我说：“曼珍，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想办法送给你。”

　　我窝在他的怀里，觉得这就是幸福了，没想到幸福也会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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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女友的日记

　　其实和沈斌在一起的第一年里我们就有过争吵，但他一直不敢对我动手，因为我对他说：“如果有人打我，那我绝不会再和他一起，哪怕我要一个人受穷。”

　　每次听到我这么说，他举高的手就放下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他的矛盾已越来越深。他的儿子欢欢今年都快20岁了，我多次劝他：“沈斌，你看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是去找份正经工作吧！”

　　他根本听不进去，照样和朋友们喝酒胡闹。他的朋友圈里大半的人都和他一样胡混，打牌喝酒、好吃懒做，我怎么劝他都没用。多说了他的朋友几句不是，他还要发火。

　　有一天，我们又为这事吵架，他叹了口气，告诉我：“曼珍，其实我以前在一家大商场里做主管，现在你让我做什么工作呢？当时很多混得不好的人都发达了，你让我再去管个工地什么的，我实在觉得没面子。”

　　我说：“那你就跟我回成都吧，把欢欢也带上。”

　　他恼了：“你看我像做这种小事的人吗？我就是一辈子不做事都行！”说完，他就摔门而去。

　　自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冷淡多了，到后来就开始动手打我。

　　其实他的脾气我应该早就猜到的。记得刚住进他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住在楼上，他们却有3年都没说话了，起因就是一件小事：他给欢欢买了双400多元的球鞋，他爸说他浪费，他一听来了气，把鞋扔下就走。这一走，就3年没再上楼。

　　我听了只觉不可思议，慢慢劝了他好几个月，他才终于跟他们和好。没想到现在他的脾气又发到我身上来了，我只能默默承受，盼着他有一天能醒悟，好好跟我过日子。

　　那天我在家做卫生，翻出了一本日记，写日记的人是他的第二个女朋友，为他离了婚、抛了家，却还是在6年前离开了他，就是因为难以忍受他的暴力。“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打我？”她写道，“我这么爱他，只能悄悄流泪。”

　　合上日记，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换了以前看到他前女友的日记我大概会吃醋吧，但现在我只觉得同病相怜。和她一样，我为他付出良多，朋友们都断了联系，家人因为生气我找了大我15岁的他，都不再跟我来往，他却也开始动手打我了。可我却还是依恋着他，不愿就这么离开，每次即便是心凉透了仍说服自己再给他一个机会。

　　在他昨天当众打了我之后，我觉得我还能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但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我告诉自己：这一次他若还不改悔，我必定选择离开，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