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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印象吗”
去年酷暑,我初到深圳。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出车站,南国炽热的阳光刚好蒸发掉眼角的泪渍。
我生长在湖北的一个小城,大学在武汉就读。毕业前,本来说好一起南下工作的男友陈实(化名),决定去北京继续求学,我们还是赶上了毕业分手的末班车。固执如我,从来都不懂退让。
后来,我在深圳遇到了另一段爱情。
那天上班,我负责给新入职的员工办理手续。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向公司班车。
“这位同事,请问这趟车还能去宿舍吗?”我闻言抬头,看到一个戴黑框眼镜、背着运动双肩包的男生,外表并不起眼。累了一天,我哪有好心情,冷冷说:“送新员工的班车早就没有了,谁让你那么迟!”
他赔着笑脸又问,“那请问附近有去宿舍的公交车吗?”我径自往车上走,丢下一句“不知道”。感觉到车启动了,我看到“双肩包”还在原地,忍不住叫住司机:“师傅等等!还有一个人!”
车上只剩下两个挨着的空位,我只好跟“双肩包”同坐。一路寒暄,我们得知都是湖北老乡,便交换了手机号码和qq。他叫杨阳(化名)。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那一天我们遇见了3次。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曾玉]
杨阳说,他刚到公司时,我给他登记信息,还对他甜甜地笑。我说,我对每个新来的同事都这样。
杨阳说,办完手续他发现身份证不见了,以为登记时落在前台,还去问过我,结果发现就在自己口袋里。我说,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贼喊抓贼”的傻瓜啊!
杨阳说,你真的没印象吗?我说,对缺乏美感的人和事,我总是没有印象。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杨阳对我的爱意,很快不言而喻。我早上一到公司,桌上有热气腾腾的蒸饺豆浆;午觉一醒来,电脑边无端冒出红苹果;加班晚了,也会遇到“碰巧”错过班车的他。
我又怎能不明了他的心意呢?但是,我口口声声要挥剑斩情丝,心里并未放下陈实。
七夕,对生病的失恋者来说,真难熬。我赶去医院,挂着点滴,陈实突然来电,我毫不迟疑地接听。他不改一贯主导式的对话模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敬仰的导师、高深的课题……分手并未造成他生活的缺失。他似乎意识到我始终不置一言,问:“你呢,一个人在深圳还好吧?”“挺好的,有了一个男朋友,对我还不错。”语毕,我不待他回应便挂了电话。
打完针,我才走出注射室,就看到在过道上踯躅的杨阳。“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想看看你,见你发微博说‘脸肿了,不想见人’,就……”
“我脸肿了丑死了,你就不想见我了,是吧?”我没好气地打断。
“不是啊不是!”他慌忙解释,“是怕你见了我会不高兴……”
“平白无故干嘛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我直截了当。在杨阳面前,我不用故作姿态,不必矜持。
话至此,杨阳反而勇敢与我对视,说:“紫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也许是生病让心理防线变得格外脆弱,我说:“今天情人节,我要玫瑰花和巧克力!”
杨阳拔腿就跑。5分钟后,他便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站在我面前,说:“脸还在过敏呢,不能吃高热量的巧克力……”
“没想到真有男朋友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七夕那晚的头脑发热。我从来不会自发地想起杨阳,更不会主动给他发短信、打电话。我知道真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子的,可又不知如何处理。
十一黄金周。我再也找不到借口拒绝杨阳的相约,我们一起看了场电影。他送我回家,我连强颜欢笑的兴致也没有,他好脾气地跟在后面。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曾玉]
僵局是被站在我家楼下的另一个人打破的。“真好!以为你是故意气我,没想到真有男朋友了呢!”陈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和杨阳,“我居然傻到从北京跑到深圳来看你!”
我忍着眼泪,冷冷地说:“早干嘛去了?”
陈实愤然离去后,我蹲在花坛边哭得一塌糊涂。杨阳静静地陪在一旁,没有安慰,也没有质问。我抽嗒嗒地对他说:“我们分手吧……你走吧……”
陈实震怒,我痛哭,而真正最委屈的人,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开,安静得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长假过后,工作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后来,我时不时会收到匿名包裹,不知道谁寄的,偏偏正中我意,比如手套、围巾等。
直到我收到一双34码的雪靴,才断定“匿名人”就是杨阳。有一次,我无意跟杨阳抱怨过很难买到34码的鞋,说冬天鞋子大了,空荡荡的,就会觉得格外冷。经过那么一场乌龙之后,他还会喜欢我,这该是有多傻啊!
我托一个同事把所有东西归还给他,但第二天东西又出现在我办公桌下……如此反复了四次,我干脆照单全收又不予回应。看你能坚持多久!
“但我还是那么在乎你”
转眼就是春节,大家慌着抢票的时候,我收到那个被删掉的号码发来的一串数字和两行字:“回武汉的高铁订单号,赶紧拿身份证去兑票,别固执了。”
我并不愿接受杨阳的好意,更担心他订了两个连号,但想到上班第一年就回不了家,还是没骨气地把票兑了。
当我在火车站看到他时,嗤嗤冷笑,就差没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好像读懂了我的心里话,说:“我的车次比你晚两个小时,我是来送你。”快要入站时,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厚实的大披肩,说:“下车会冷的。”我讪讪接过披肩,一时无语。
回到家,一进门爸妈就说:“你寄那么多东西回来干嘛呀?”我一看,除了我平日里爱吃的糖果点心,还有给父母的保健器材。除了杨阳,还会有谁这样做呢?我给他打电话。
“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合不合用”,他支支吾吾,“一点心意……”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你记得我们去银行激活工资卡的时候,被推荐开通信用卡,申请表填写到一半你就没耐性不办了,表单就丢在柜台。单上有你的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我担心被别有企图的人看到不好,就替你带走了……”
“你不就是那个别有企图的人吗?”我佯怒道。
他沉默了,我又说:“傻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还默默做这么多事?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但我还是那么在乎你,所以也不愿放弃你。不敢走得太近,也舍不得离得太远,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才能一直陪着你,又不打扰你。”
我鼻子一酸,涩涩问道:“你哪天回深圳?”
“哦,14号上午,初五。你呢?”
“同一天,我晚上到,”我说,“傻瓜,把上一次的巧克力补给我。”
又是一个情人节,深圳北站。才出站台,我就看到杨阳,抱着一大盒巧克力张望着。
有一种错觉,仿佛从我刚到深圳的那一刻起,他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守望着我,大半年的曲曲折折就此真空。一段话忽然闪现:“年轻的时候我们也曾走失,还好,兜兜转转,原来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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