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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他,在一起仅仅只有午餐到晚餐间的6小时。可是,这6小时,却蹉跎了岁月,影响了她的人生。
■采写:记者向然
■讲述:娜夏(化名)
■性别:女
■年龄:35岁
■学历:硕士
■职业:公务员
■时间:11月3日下午
■地点:楚天传媒大厦16楼
那天雨很大,娜夏(化名)执意要到报社来见我,她说,她与本报有很深的渊源,她曾是资深“文青”,是本报副刊的作者,与多位编辑相熟。娜夏来到我面前时,鞋都被雨水打湿了。这是个美丽的女子,白皮肤大眼睛,身材高挑,细看显得有些憔悴,似乎埋藏着愁郁与忧伤。
那一个人
我一直很喜欢一部越南电影《青木瓜滋味》。纯粹柔和的女子,从少年起,便一直对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男子心有所属,倾慕爱恋。漫长的成长岁月中,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情感,潜滋暗长,默然发酵。终于,在青春绽放的岁月,她如愿嫁给了心仪的男子。最好的季节,不迟不早刚刚好遇到那个倾慕的人,并如愿嫁给他,这种几率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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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率,是对群体而言的;对个体来说,只有两种,要么是100%,要么是0%,我便是后者。
不是我没遇到,是遇到了又错过了。
我错过的那个人,现在在上海,已是一名知名的学者。如今,我只能在百度或Google里窥视一下他,而他,断然不知道,在武汉,有个姑娘,依然忘不掉他,尽管那姑娘一直以剩女身份如走马灯般地麻木地相亲。
前天晚上,某征婚网站的客服小姐很热情地电话联系我,问我想不想联系某位男会员,她可以牵线。我说“不想”,她奇怪地说,不想认识那你给他“送秋波”(表示对某位注册会员关注)干什么?我说,我随便乱点的。接着,她苦口婆心地劝我对婚姻大事积极一点。我说我心里住着一个男人,所以任何别的男人都走不进我心里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敞开心扉对电话那头全然陌生的她讲了我和如风(化名)的故事,并突发其想地请她帮我在该征婚网站上查一下,如风有无注册,我把如风的手机号和姓名都告诉了她,她搜索一番后,失望地对我说,注册会员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想想都觉得自己太可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风怎么会还是单身呢,他一定早就组建了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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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夏天
我与如风(化名),是通过楚天都市报认识的。大约是七八年前的吧,我在报上刊登了征婚信息,如风便是应征而来的。他当时在武汉一所著名的高校当老师,比我大9岁,离了婚,有个儿子。他说他即将被上海某高校以“人才引进”(他是博士)的方式调去当老师。
我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对男人的声音很在意。电话那头传来的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我,那么富有磁性,又温文尔雅。
那是夏天,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有知了的声音,随口说,我一直很喜欢听知了的声音,因为有知了,才有夏天。他立即说:“你等等——”然后,他放下电话,把门窗全部打开,把知了的声音最大程度地放进来。“好听吗?”那一刻,我眼泪都出来了。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男人。
在电话里,我们似乎有讲不完的话,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是那么水乳交融。但我们并没见面,没多久,如风便调到上海了。此后的两年,我们一直通过电话交流。我们谈文学,谈人生,谈各自的工作与生活,谈很多很多话题,有时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虽然我们从没见过面,也从没互相发过照片,但彼此就像那种最熟悉的朋友、最亲的亲人,可以无话不说。有时,他毫无顾忌地对我发发嗲,只是我那时候头脑太简单,不明白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对自己发嗲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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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相隔两地,但我感觉每天都跟他在一起,我们宛如朝夕相处,他的行踪我了如指掌,有时,在电话里,他对我进行现场直播:“要进地铁了”、“到了什么站了”、“出地铁了”……
这样交往了两年,我的年龄一天天大了,成了快三十岁的大姑娘,父母逼婚的唠叨不时在耳边聒噪,我时常向如风诉苦,对此他无言以对。我身边其实一直不缺追求者,但我在择偶问题上一直很挑剔,想着自己名牌大学硕士毕业,毕业后工作不错,人长得也不错,又擅长写作,因此一向自视颇高。我父母对我的期望也很高,总认为他们的女儿应该嫁条件很高的男人。我自己定的择偶标准是非记者与大学老师不嫁。
我不解地问:“你们本来就是通过征婚认识的,如风恰恰又是你想要的大学老师,为什么电话交流了两年却从不提见面相亲之事呢?”娜夏想了想说:“或许我们俩太相似了,都是那种自尊心超强的人,把自己包裹得很严,生怕受到伤害。如风呢,他比我大那么多,又是有过婚史的,在我面前一定有些自卑,不敢提那事;我呢,还是有些私心的,想着拖了这么久找个比自己大那么多又结过婚的男人,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再说,我料定父母也绝不会同意。另外,我也有些自卑,我对如风一直是仰视的感觉,怕自己不够优秀让他失望。总之,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我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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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们有过一次相见,那成了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正是那次与如风相处的6个小时,让他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再也抹不掉。
那一个下午
那又是一个夏天。
如风带着他的博士(那时他已是博导)出差,学生们先回上海了,如风特地绕道武汉停留一天,目的是为了见见我。
我们相约在武昌的一家酒店见面吃午餐。他说在大堂等我,可是,我到了大堂却不见他。后来,他从一株大的绿色植物后面慢慢走出来。他的形象让我很满意,他健壮,儒雅,穿着讲究,干干净净,仪表堂堂,再加上他的学识谈吐,我感觉他就是我面前的一座高山。相反,我很忐忑,生怕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有学识,让他失望。
如风很开心,点了很多菜,我们两人根本吃不完。其实,我们也都无心吃饭,都很激动。神交两年的两个人,彼此都很心仪,互相不失望。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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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他提议去他下榻的宾馆,我犹豫了一下跟着他去了。在房间,他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给我看他发表的学术论文,我也找出我发表过的一些作品给他看。看完了彼此的作品,一下子无事可干,空气变得有些暧昧,两人都有些尴尬。这时,如风建议我躺床上休息一下,说下午再一起出去吃晚饭。我那时真是单纯到愚蠢,我说:“那我裙子躺皱了怎么办?”他建议我脱了衣服穿上他的T恤。我没多想就答应了,并要求他背过身去不许看我换衣服。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件T恤:质地很好,丝棉的,很舒服的浅灰色。我确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件T恤。
我们俩并排躺着,如风很激动,拼命吻我的眼睛。我当时很奇怪,按说男人亲吻自己心爱的女人应该吻嘴呀,他为什么如饥似渴地吻我的眼睛呢?事后我想,也许有两个可能:一,他觉得我的眼睛很美,令他心动不已;二,他自己的一只眼睛稍有点缺陷,所以格外珍视正常、美丽的眼睛。
我吻了一下他的脖子,突然傻乎乎地叫了一声:“怎么是咸的?”他立即起身说:“我去冲个澡吧。”他就是这样自尊心超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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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风事先发誓不会碰我。但事情的进展往往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他突然有了生理反应。我傻乎乎地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羞涩而又耐心地对我讲解一番,然后说了句:“等一下,我出去买个套套吧……”正是这句话,让我突然间什么都懂了,我坚决不肯再躺着休息了。他很温和地等着我换好衣服,然后陪着我坐着聊天。
到了晚饭时间,他又带我去那个餐馆吃饭。这一顿饭,跟上一顿味道有些不一样,很沉闷。吃完饭,他把我送上的士,我回家后,他又打了个电话来关切地问:“到家了吗?”
“到家了吗?”这成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奇怪地问:“那之后,你们的电话交流就戛然而止了?”娜夏说:“是的。我们彼此都没再联系。或许,他有些怨我,在关键的时刻那样对他;我呢,也有些怨他,难道因为拒绝了你,就再也不来电话嘘寒问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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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封信
这么多年,无数次的相亲中,我见过很多大学老师,最高峰的一天见过4个。但没有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里,因为我总拿他们跟如风比,一比,我就兴趣索然。曾经有一个相亲对象,听电话里的声音,跟如风是那么像,我竟然一时失态,一连问了三个“怎么这么像呢?”问得别人都懵了,很是尴尬。还有一个大学老师,我对人家说,我心里只有如风,任谁都走不进我心里。那人沮丧地说,他就那么好?跟他比,我们都是垃圾?
其实,好不好,只是一种感觉,并非客观标准。我对如风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好。所以,我忘不掉他。
如风成了我的一个标杆,让我不停地往前走。这些年,我单位是越换越好,生活越过越好,衣服也越穿越高档,这样,我的心气更高了,找对象更难了。
前不久,我想他想得太苦了,便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想,他多半收不到了吧,这么多年了,或许他的邮箱换了呢。我写道:“哥,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我还依然想着你……”我没落款。如果他心里有我,他应该知道是我。没想到,他马上回了信:“谢谢你依然记得我。我很感激。一切安好。只是一年比一年老了。你过得好吗?”
聪明的他没有说他现在的婚姻状况。我想,他一定已组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