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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大战和无耻前夫的较量

  一、心理较量

  美丽但憔悴的汤雨蝶坐在客厅单座沙发上,冷眼看着长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男女。

  要说那对男女旁若无人,倒也不全对,因为那个男人的眼光不时地瞟向汤雨蝶,他想从她脸上寻到她的怒气与哀伤。

  可是,他失望了,纵是他与怀里的女人再火辣,似乎都与她无关。自己反而被她嘴角那抹冷笑给冰冻了对女人的激情。他想推开怀里的女人,但她的表情让他实在是不甘心,继续当着她的面亲吻,手更是从透明且宽大的睡袍领口伸进去上下游走。

  汤雨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淡然地说:“你们如果有后续,我还是改个时间再来。听说见了这种事容易长针眼,而有我在这儿,你们也不能尽兴。”起身拿起随身小包就要离开。

  “被人追帐的日子很难过吧?”男人微微抬起头,看向正往门口移动脚步的她,幸灾乐祸地说出这句话。

  她停下脚步,没回头,仍是很淡然的语气:“这不正如了你的愿?”

  “我也不想这样啊!看着你一天天憔悴,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说帮你还,你为什么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你知道吗?很伤我心的。”

  “你就不要假仁假义了,那些债是怎么回事儿,你比我更清楚。”

  连半句装傻推诿的话都没有,他就承认了:“既然大家都清楚,那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了。我的蝶儿,坐吧,自己家,别客气。”

  一句‘我的蝶儿’听得汤雨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曾是他对她的专属爱称,那时听起来是多么的悦耳甜蜜,而今,怎么变成了这种味道呢?

  看到她坐回了原位,男人总算坐正了身子,但一只手还穿进睡袍落在那女人的下腹,空出的手指指茶几上的文件袋,“你不要说你老公我假仁假义,太伤我心了,我是真心想帮你。喏,你把这个签了,你的债我全替你扛下,‘雨蝶’也还是‘雨蝶’。”

  不用看,她就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接过他的话:“条件就是,把‘雨蝶’这个品牌恭手让你,我再从公司消失,对不对?”

  他毫不掩饰地点头,“跟记性好的人说话就是干脆,只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每一条款,都是在剜我的肉、剔我的骨,能记不住?但她不会让他知道他那份协议给她带来的伤痛有多深。

  见她无语,他以为她已经决定了,只是还差一句话的推力,只要自己说句让他可以权衡轻重的话,她就会答应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女儿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的女儿晴儿吧,”

  难道他会用晴儿来威胁我?

  雨蝶将脸一沉,想给他两耳光,却又知此时发火只会让他更加得意,所以用警告的话说:“你不承认晴儿是你女儿没关系,你本身也不配当她的爸爸。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你要敢做出半点儿伤害晴儿的事,我也就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他终于舍得站起来了,靠近她,似笑非笑的说:“谢谢你告诉我晴儿在你心里的份量。有必要时,我会考虑考虑。”

  “你不妨试试。”说这话时,雨蝶的心是颤抖的,她清楚他在本市的势力,如果他真用晴儿来威胁自己,确实还不知道可以怎么做。

  他似乎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心颤,轻轻的说了一句很撞她心的话:“试不试就在于你了。”之后,又坐回原位,把那个女人搂进怀里,漫不经心的说:“眼下的形势,你很清楚,银行是不可能再给你贷款,就是贷,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有谁会给你借那么大笔钱?如果我不帮你,你苦心经营的‘雨蝶’就要从服装界里消失,到那时,谁还记得一个倒闭了的品牌?你想让你女儿有一个失败的妈妈?如果你把‘雨蝶’转给了我,你以后就有理由跟女儿说‘我是为了你,才把公司交出去的’,女儿肯定会对你无胜感激。”

  得知被他设计陷害的那天起,她就明白这个事实,只是,从这个她恨不得掐死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撞得心如撕裂般疼痛。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用血和汗花了五年打拼起来的企业,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他搞得要关门。

  起初以为是他经营不善,反安慰他,说自己会跟他并肩作战、扭转局势。当他搂着别的女人在女儿满月那天递给她一纸协议时,她呆住了,也明白了这一切是早就计谋好的,趁自己怀孕、生孩子的时间里转移了公司的所有流动资金,去充盈他的公司,再把他公司的债务全部转到了这间公司里,至于那些债是不是真实存在,她已无从考证。

  明明是他把她*上绝路,现在,竟然光面堂皇地说是为她着想。

  汤雨蝶的脸上终于浮现怒意,只一瞬,又隐了去。在他面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就算硬撑到了极限,也不能有弱者的表现。如平时与生意场上的人相遇时的礼节性笑容微微一展:“还想说什么,请继续!”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太多。”

  “也就是你没话说了?那好,我说。如果你今天让我来还是为了这纸协议的话,我只能抱歉的说一声,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雨蝶’品牌的所有人只能是我---汤---雨---蝶---。”起身,拎着小包优雅地转身。

  “哼,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走到门手口,手搭在把手上,微微侧头以示谢意,“有劳你费心了。倒是你,今天的温度比较低,一个女人可能不能给你提供足够的热量。我上来时看到杨柳两姐妹了,她们跟我说好几天不见你了,挺想你的,要不要我替你打个电话叫她们也上来?”

  门在身后合上,她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着,意料之中的事,里面依次传来玻璃破碎声、巴掌声、男人的吼声、女人的哭声、物件相撞声。

  汤雨蝶冷笑着,眼睛微闭一摇头,迈步而去。

  二、独自伤心

  走进电梯的汤雨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一滴、两滴,都被她迅速抹去。

  夜静静的,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蟋蟀的哀鸣告知还有活物,视线范围内,不见人影晃动。保安们呢,都偷懒去了?那么,小区旁的小公园里,应该也没有人了吧?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踏出嗑嗑的声响,敲得她的心很烦,于是脱下鞋子提在手里,赤脚向记忆中的摇椅走去。

  已有一年多没到这里来过了,那摇椅还如刚装上时一样,新新的,是有人呵护,还是已被丢弃后换上的新的?

  记得刚买下这房子时,两人即便是深夜回家,再累,他也会和她来这里,拥着她坐在摇椅里晃呀晃,说着温柔的话,哼着深情的歌。如果她把他的歌当成摇篮曲而睡着了话,夏夜,他就守着她睡,冬夜,他就抱她回家。

  那时,她总跟他说,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也总跟她说,他会让她永远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之后没多久,她就看到自己的床上睡着别的女人,搂着那女人的,正是说会让自己永远幸福的男人。

  现今,自己是什么女人呢?她自问。籁籁落下的眼泪给了她答案。

  唉,一切都过去了,那样的场面已不复存在,要不了多久,这些片段从记忆里也会被抹去。已经失去的幸福,我何必还要去加深印象,徒增伤感?

  还是想想眼下的难关要怎么渡过?

  坐在摇椅上轻轻地晃动,头脑里飞快地回想这半个月来的经历。

  确实如他所说,银行贷款的路是走不通了。已经三期没有还利息,仅信誉评估也过不去。就算人家给贷,又拿什么去抵押呢?再者,有了抵押物,等繁锁的贷款手续办完,公司早关门大吉了吧?

  向人借,这条路已经走了多天。平时见面哈哈,跟她说“有事一定记得找我,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的那些人全都变了嘴脸,不是说刚把钱投进了某个项目,就是说刚做什么生意又亏了,总之,推托搪塞之词在你刚开口时就把你拒之门外。

  当然,也有愿意借给她钱的,但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她用身体去交换。她不同意,借钱的事自然也就落空。

  没有了其他人,汤雨蝶不需要再用坚强的面具来伪装,此时的她,完全就是个柔弱的小女人,赤脚并拢放在摇椅上,双手抱腿,头搁在膝盖上,在初秋的凉夜里显得孤单无助。

  “我该怎么办?妈,你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了我,你知道吗?我一个人撑得好辛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是不是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保住我的心血?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就不能给我指条路?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差不多是在梦呓。

  “妈,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在叫我吗?我来帮你,帮你渡过难关。你睡会儿吧,你太累了。”

  “谢谢你,妈,你的身体好温暖。”

  “睡吧!”

  汤雨蝶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带着微笑继续沉睡。

  不一会儿,她看到了胡寅,就是那个抱着别的女人还叫她‘我的蝶儿’的男人,带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扑过来掐她的脖子,*她签下那份协议。

  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想大喊求救,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来。妈妈仍是十年前的模样,就站在前面向她招手,她突然有了力量,挥手格开了那些手,猛然,那群人消失不见。

  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三、意外关心

  深深地吁了口气,拿起身边的鞋子弯腰放下,却瞥见旁边有个人影。

  “谁?”警戒地将鞋子抓在手里,必要时,当个防身武器还凑合。

  “是我!”对方温柔地吐出两个字,轻缓地拿掉她手里的鞋,俯身给她穿上,再直起身子把她身上的衣服向中间拢了拢。

  汤雨蝶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在这里会遇到熟人,还是白天刚刚拒绝了借她钱的人,现在在给她穿鞋。

  这是怎么一回事?据我所知,他不会在这里出现啊!目光顺着对方的手落在自己身上,这衣服不是我的,再看他,只着一件衬衣,那么,这衣服是他的了?刚才,记得刚才自己找了很舒适的位置枕着睡觉,还很温暖,难道是靠在他身上睡的?

  唉,这些天真是焦头烂额,紧张得连起码的警惕都没有了。

  赶紧站起来取下外套,递还给他:“华总,不好意思,不仅让你凉着了,连你的衣服都给弄得这么皱。”

  接过手的衣服又回到她的身上,“女人本身就怕冷,你生完孩子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还穿得这么单薄到处跑,更容易受凉的。我身体好,没事。所以呀,还是你穿上。”

  “我不冷。”她正要再次还回,可身体反驳了她的谎话,一阵冷风吹来,她不仅打了个激灵,还外加了一个喷嚏。

  “看看,还说不冷?当心感冒。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也不想倒下吧?听话,把衣服穿上。”他与她相对而站,一只手绕过她的头,把衣服轻轻地拉开,重新披在她的身上,再轻轻地把头发拉出来散落在衣服外。“衣服太大了,你自己拢紧点儿!”

  “谢谢!”汤雨蝶好感动,她已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干爹干妈以外的人这样关心过她的冷暖了,眼泪差点儿就流了下来。

  他看她仍让衣服敞着,又伸手替她拉拢,把两只袖子拉到胸前打了个结,边抬脸笑着问她:“谢我什么?下午我才拒绝了你的请求,你应该骂我呢!”

  “开始两三天,我会在背后骂,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换作我听到有人一开口就向我借一千万,还没有任何抵押物的话,一样会拒绝。不过,现在,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万,我也拿不出来了。”苦苦一笑,又把衣服解开,脱下,再次递给他,“华总,夜很深了,我该回去了。耽误了你的时间,不好意思,你也回去休息吧!再见。”

  刚走出几步,衣服又落在了身上,她回头,“华总?”

  “衣服的用处就是要穿在有需要的人身上,你这样一穿一脱的,更容易着凉。别脱了,你就穿着吧,放心,我还有很多衣服可以穿的。别像个小孩子那么任性,听话!还有,别华总华总地叫,你叫我天昊,或是华天昊也行。”

  他的话里有着宠溺的味道,她甩甩头,不会,肯定是自己因为感动误解了,自己跟他不过就是商场上为数不多的往来,如果不是到处遭拒,今天也不会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找他了。

  “在想什么?还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拍拍她肩,一步跨过与她并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我知道你没有开车来,这时这里也打不到出租,难道你想在这里坐一晚?刚才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坏人怎么办?既然让我看到了你,就不能让你出事,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不然,我也在这里陪你坐一晚。”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又那么真诚,她不好意思再拒绝了,点了点头,“华总,那就麻烦你了。”

  “又叫我华总?刚刚不是说了,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场面上,华总华总地听着太疏远。”

  “原来华总也不喜欢总来总去的啊!”刚说完,自己先笑了。

  华天昊也跟着笑了,“雨蝶,不勉强你了,我看你一时也改不了口,习惯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四、相同意图

  从小公园到停车场,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为她拉开车门,从后座取了个护腰垫放到她的身后,再从车充上取下暖手宝放进她手里,“你的手肯定很凉,拿上暖暖吧!顺便贴在小腹上。”

  她的心再次涌起暖流。侧目看他,他怎么会是一个如此细心的人呢?好奇地想问,似乎有些唐突,话到嘴边还是化为“谢谢!”

  “你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对她展开一笑,绕过车头,在驾驶位置上坐下,却没有发动车子,侧过身子看着她,“我刚刚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疑问。”

  “有吗?我怎么没发觉我有疑问?”她不愿承认,毕竟,两人只是生意场上的往来,交情还没有深到问及私人问题。

  “我这人性子直,藏不住话,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

  雨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要告诉我?他要告诉我什么?千万别是什么让我尴尬的话啊。“很晚了,还是开车吧,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他没有听她的话开车,反向后靠去,还把靠背向下放了些许,才缓缓问道:“雨蝶,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我本来就是朋友啊!”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暗说,生意场上哪有真正的朋友?如果你当我是朋友,还会不借我钱,一千万对你来说,不就是少换辆车的事儿。

  “你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晚我会在这里出现吧?”

  “你是来这里探望朋友的吧!”

  “不是,我是跟着你来的。从你上楼后,我就一直在下面等着。”

  她扭头,面向他的位置,这时车里的灯已熄了,月亮透过树荫洒进的光也很微弱,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清楚自己此时的神情定是非常惊讶,“你跟着我来的?还在这儿等了我几个小时?”

  “是。还为你准备了这些我认为用得上的东西。”

  雨蝶心里开始嘀咕了,如果你真为我准备了你认为用得上的东西,那刚才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就是别有用心了,如果猜得不错,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多半是想趁我感动时占便宜。

  想到此,对他的好感打了个折扣。

  可是,他没有明说,自己也不能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先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下午你来找我,我拒绝了,你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你眼里的失望。你离开时在楼下接了个电话,刚巧让我的助理听到了,他上来跟我说那个电话之后,你的脸色变得很差,就差摔掉电话了。”

  “你以为我会想不开、寻短见,就跟着我来了?”

  “可能有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吧!更多的,是因为我一直都注意着你,坦白地说,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雨蝶倒吸了口凉气,他果然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商场里多年打滚,接触了各形各色的人,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早就练就了一套招架之法。“华总,我的事你肯定听说了,这事确实让我很伤心,很荣幸得到你的赏识,也谢谢你能用这话安慰我,让我找回了些许自信。”

  以往,这样委婉的拒绝都会让对方识趣地哈哈了事,这个华天昊就不一样了。“我说过,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跟你说的是事实,我真的喜欢你。”

  雨蝶坐正身子,面向前方。虽然是黑暗里,她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吐出,“华总,已经是半夜了,我很困了,想回家睡觉。你能不能先开车。”

  “能有跟你说说心里话的机会不多,不要去管时间。如果你困,你可以在车里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再聊。”

  “华总,我还是自己走出去打的吧。”伸手,却开不了门,“麻烦你把门锁打开。”

  “我陪了你那么久,你就不愿意陪我说会儿话?雨蝶,你不想知道我喜欢你,却又不帮你的原因?”

  这才是要说的正题吧?刚才的感激之情一扫而光,她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冷冷地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跟他们一样,都要求我用我的身体来为这顿午餐买单。”

  五、坚决拒绝

  华天昊不同意她的说法,他摇摇头更正,“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他们比你直接,不伪装丑恶的嘴脸,不隐藏丑恶的意图,而你,拐弯抹角地弄些花样来让我感动,让我以为你对我有爱,想让我主动对你投怀送抱?恐怕你得失望了。”

  “我跟他们真的不一样,我不会要求你先跟我上床,再借钱给你。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好好调理身体,之后,我们从朋友开始,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真情真爱,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了,雨蝶直接了当地问他:“做你名正言顺的老婆,还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都不是,是做我的女人。”

  “你连名份都不能给我,还说真情真爱?他们,借给我钱,只需要我支付一次利息,你,借给我钱,却想我随时付利息,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

  “我借你的钱,你不用还。”

  “那就是你要用一千万来买我了?我这人有自知之明的,我还没有那么高的价码。”

  “在我心里,你是无价的。”

  “也是廉价的。”

  “如果没有这笔钱,你将什么都失去。”

  “如果没有这笔钱,我失去的只是身外物;如果我在你这里得到这笔钱,我将连自己都失去。”

  “你要为你女儿想想啊,她才满月没多久,你如果失去了事业,就不能给她优越的生活环境了。”

  “优越的环境要用肮脏的交易换得,我想,我女儿宁可不要。”

  “唉,你何必这么固执呢?”

  “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如果我借你钱,等你解决了问题之后,再对你表明心意,你会不会接受我?”

  “也许会。”

  “那你就当刚才的话我没有说。”

  “可以吗?你的话我已经一字一句都听到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意图,还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我不*你,你再想想吧,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给我电话。我为你二十四小时开机。”

  终于回到家了,窝进被窝里,疲倦的双眼却怎么也合不上。

  好想好想女儿,唉,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此时我肯定正抱着乖女儿睛儿香甜地熟睡。拿起电话,将熟悉的数字按下几个,停下了,望着屏幕的亮光,黑屏了,又放下,叹了口气,已是半夜,干爹干妈就算还在哄晴儿,他们定然也很累,哪能再去骚扰他们呢。

  睡吧,明天还有更头疼的事要面对。

  员工的工资已拖欠了两个月了,明天又是发薪日,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要怎么求得他们的谅解?

  要帐的人明天也会去公司吧?

  越想越气愤,索性坐起来抓起枕头使劲地拍打,“胡寅你这个王八蛋,我让你害我,我让你害我。我要抽了你了筋、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肉剁了包成包子去给你那些女人吃。”骂累了、打累了,才将这个无辜的枕头无力地扔到地上,抱着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她以为累了就能睡着了,没想到还是睡不着。

  安眠药,我记得有眠药的,放哪儿了呢?

  找到了,找到了,一看日期,过期半年了,应该还是有点儿效的吧,要不,多吃几颗。

  终于睡着了。

  谁呀,这么早来敲门?该不会是要帐的吧?汤雨蝶坐起来,感动头晕目眩,又躺下。

  管他是谁,这几天找我的都不会是好事。还是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面对吧。

  头好重,重得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强撑着坐起来,胃里又一阵翻腾。

  我这是怎么了,昨晚受了凉吗?

  病了也好,让我有理由让自己逃避一天。

  想着想着,又昏沉沉地睡去。

  六、被送入院

  “雨蝶、雨蝶,你醒醒。”

  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眼皮就是沉得睁不开,哼哼两声算是答应。接着感觉身体腾空而起。怎么回事?想问,嘴却不受大脑控制,以致声音就在脑子里打转。

  朦胧中,看到白白的空间里好多白白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些都是谁啊?不会是我死了吧?死了不正好,在看到那纸协议时,我不就想到了死吗,只是欠缺了死去的勇气。不,我要回去,我的女儿才一个半月,她怎么能没有妈妈。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少,只是空间仍然很白,白得刺眼。努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如愿了。

  咦,这不是我家,这是哪儿?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醒了?”

  谁啊?谁在跟我说话?

  侧过头,惊得突然无比清醒,翻身坐起,“华总?!”

  华天昊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我长得不吓人吧?”边把枕头立到到她身后,把她轻轻地推靠过去,收手,立在床边。

  “啊,哦,不不,你怎么在这儿?”四周看看了,得出个结论经:“这是医院?”

  他点了点头,“雨蝶,这件事真是伤你太深了,可是,还没有到绝路,你就这么认输了?”

  “我为什么要认输,他休想阴谋得逞。”

  “那你昨晚……?”

  昨晚确实没有想到会让他看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不看也看到了,就顾左右而言他吧!“可能还是受凉了,今早头好痛。对了,我怎么到医院了?”

  “我送你来的。”

  “你送我来的?”雨蝶努力地回想,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啊。我明明在家里睡觉,他怎么可能进到我房间,而我,让他送到医院了还不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稍后再问也不迟,先得弄清楚最重要的问题:“你送我来医院干嘛?”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盯住她的眼睛反问:“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雨蝶一脸茫然,略想了一下,没想通他的说是什么,于是问他:“什么这条路?华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都知道了,还想隐瞒,看来不给你点明,你还要装糊涂,“你昨晚吃了多少颗安眠药?”

  这句话,她反应过来了,“哦!你认为我自杀?”

  “不是吗?”

  她有点儿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才不会那么没骨气。昨晚睡不着,我找出安眠药,却是过期的,我怕没效就多吃了几颗。”

  “你不知道所有药的有效期都是向前标了的吗?而且你还是在高烧下吃的安眠药,你不要命了?”

  “倒是真不知道。”雨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用没输液的手摸了摸小巧的鼻子。

  这个动作,看得华天昊心里升起怜爱心情,好想把她抱进怀里,可是他知道,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挨上一巴掌。只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真不知怎么说你了。”

  短暂的沉默,他猜到她定会问他是怎么送她来的,主动交待:“昨晚送你回家后,我没回去,就是希望你改变了主意,我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你。直到上午快十点了,我也没见你下楼,手机也关了。我确定你没出来,就去找物管给开的门。”

  “这物管的也太不负责了,随便给人开门。”

  “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男朋友,跟你吵了架,怕你想不开寻短见,他们就赶紧给我开门了。你都不知道,跟他们进屋后看到你的情形,我差点儿挨揍了。”在病床边上坐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动情地说:“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你面红耳赤地紧皱着眉头,床头还放着安眠药的空瓶子,我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了。我好怕你再也不睁开眼睛了。幸好,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输点儿液,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眼里不仅有温柔的情,还有火辣的欲望,只一眼,她移开了,同时抽回自己的手掀开了被子,“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不能等到明天,今天还有很事我得去面对。”

  “我知道,今天是公司的发薪日,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把他们这三个月的工资一起发了。”

  停下正要下床的动作,怔怔地望着他:“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

  他把她重新扶好到床上靠坐着,盖好被子,“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都关注着你。”

  “谢谢你!”这声‘谢谢’是发自她的内心。员工的工资,是她放在第一位要解决的问题。想当初,是他们任劳任怨地陪她艰苦创业,到今天,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他们也没离她而去。她自觉愧对他们。今天,她根本就不知怎么去面对他们,而他,竟轻描淡写地就帮她了结了,她能不感动吗?

  想起昨晚,他也曾让她感动,如果不是后来那些话,她想,自己现在可能扑到他怀里去寻求一份安慰了。

  “谢我做什么?昨晚让你受凉,我也有责任的,就当是我对昨晚的疏忽和唐突向你谢罪。”

  “昨天,我的话也有些偏激,不过,过了就算了,就当昨天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今天替我付的钱,我会想法子尽快还给你的。”

  “以后再说吧。你肯定饿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七、微妙变化

  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离去后合上的门,那里似乎还留有他的身影。雨蝶在这一刻迷惑了,她问自己:我是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帮助、接受他的情?只是,这多多少少带着交易的性质,犹如一根刺扎在心里,心一动,就隐隐作痛。

  这样吧,刚才他说去买粥,如果买回来的是甜的,我就接受他,如果是咸的,就拒绝。

  “如果是白粥呢?”脑子里冒出个新问题。是啊,白粥呢,代表什么?代表我肚子饿了,一口喝下,以后再说。

  “雨蝶,不好意思,附近两家粥铺的粥都卖完了,我怕你等太久,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盅菜汤和红豆汤,一咸一甜,你想吃哪个?”

  刚才怎么决定来着?她笑了笑,也许一切都有定数,顺其自然吧!

  “为了表示谢意,我两盅都吃了。”

  细心地拉好病床上的餐台,取出餐巾纸、放上勺子,试了试汤的温度,才将两盅汤并列放到她面前,“你很特别,一般女孩子都吵着减肥,一盅都嫌多。”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我怀孕时,一次可以吃下一只鸡。”

  “也不见你长胖。”

  “全长女儿身上了啊,你知道吗?我女儿生下来时,有八斤多,像个小猪,粉粉嫩嫩的,好可爱。”说到女儿,雨蝶掩不住的神采飞扬。放下勺子,满脸幸福地说:“她呀,除了睡就是吃,明明看她睡着了,把奶瓶拿近,她就会动着小脑袋到处找奶嘴,不给她,还撅着小嘴以示不满呢!”

  看到她那样高兴,他也乐意当个好听众,不时拿起勺子舀上汤,送到她嘴里,她浑然不觉,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将母爱发挥得淋漓尽致。

  “呃!好饱。”她打了个饱嗝,才发现面前两盅汤已经空了,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说起女儿,什么都忘了,你喂我吃饭都没有发觉,让你见笑了。”

  “很羡慕你有个可爱的女儿。”华天昊笑吟吟地拿起纸巾,为她擦去嘴角残留的汤汁,“吃饱了再睡一会儿,等这两瓶液输完了,我送你去看你女儿。你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吧?”

  “是啊!三天了。”想到没跟女儿在一起的原因,刚刚的好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

  “都成你口头禅了。快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这样的柔情,以前也曾有过,不过,已经变得模糊了,依稀记得,那时,守着我的是我老公胡寅吧,现在,他守着别的女人,而别人的老公却守着我这个还没有离婚的有夫之妇,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对胡寅守着别的女人不气不恼,对华天昊的相守不排斥,倒有些许享受。

  真是讽刺!

  回忆着、幻想着、比较着,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梦里乱七八糟地出现了些什么,她不记得。只是睁眼看到的笑脸好像是从梦里带出来的。

  是他,我的梦里出现的全是他?

  “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晕不晕,身上有没有力?”小心地扶她坐起,垂下双脚,如昨晚一样弯腰为她穿上鞋。

  “没事了。”

  “那起来吧,我已经办好了手续,我送你去看女儿,然后送你回家休息。”

  可能是躺的时间长了,猛地起身,还是带来一阵眩晕,本能地伸手扶床,却让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顺带贴在了魁梧的躯体上。“还是让我抱你下去吧!”、不由得她拒绝,他已横抱着她出了病房门。

  他的怀里好温暖,她有重获幸福的感觉,手悄悄地攀上了他的脖子。任谁看来,都是一对蜜恋中的爱人。

  车已停在医院门口,车里没有人,却有非常合适的温度,暖暖的,但绝对不让人感到一点儿闷。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奶香,跟女儿身上的味道一样。她贪婪地吸着,笑了。“我好像已经抱着女儿了。华总,快开车好不好,我想在下一秒就真正抱住她。”

  他偏偏握住方向盘不动,只侧脸看她,用霸气与无赖的语调说:“那你不能再叫我华总。”

  “好吧,华---天昊,麻烦你现在就开车好吗?”

  “遵命!”

  八、家人关心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汤雨蝶下车后俯身透过车窗跟他道别。

  华天昊向她的方向尽量伸过来,装作失望地说:“到了楼下,你都不让我去看看你女儿?唉----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

  “不是的。麻烦你一天了,再占用你时间,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女儿那么小,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改天抱出来让你看?”

  “说笑呢!你等一下。”下车转到车尾打开后车厢,从里面取出好大两包东西塞到她手里,“拿着!”

  “什么呀?”

  “你没权说不要,这些东西没你的份儿,全是送给你女儿的。你都三天没见她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雨蝶看着手里夸张的两包,有点儿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吧?”

  “我不知道哪些合适,随便拿了些,你回家选一下,不一定都用得上。”

  “我替我女儿跟你说声谢谢。我先上去了,我一秒钟都等不了了。再见。”接过,转身小跑着进了楼道。

  “晴儿,想死妈妈了,快,来我抱抱。”

  手里的东西全给放在了地上,几步走过去就从她干妈叶沁手里抱过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又亲。睡着了的晴儿哼哼两声抗议她的骚扰。

  “雨蝶,晴儿刚吃饱了睡着,别把她吵醒了,她的脾气可大着呢!”叶沁一边收拾她刚放到地上的东西,一边笑着跟她说。

  “干妈,多亏有你帮我照顾晴儿,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一家人还说这话。事情处理好了?我看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给晴儿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肯逛街买东西,我也就放心了。”

  “干妈,我没事儿。”

  “咦,雨蝶,你不是说奶粉不要换其他牌子的,你怎么买了三种不同的?”

  “是吗?可能我拿错了。”

  “不对。”叶沁把那几罐奶粉抱到雨蝶面前的茶几上,指着上面商标告诉她:“这几种奶粉国内是买不到的,你不可能跑去国外买几罐奶粉回来。”

  “干妈,你真厉害,只一眼就知道我说谎了。这些都是别人送的,我没看,不知道是什么。”

  叶沁微微一笑,紧挨着她坐下,别有意味地问她:“谁送的?这人也算是有心了,想得很周到,吃的、穿的、玩的全都有了。是谁啊?告诉干妈。”

  “一个商场上的朋友。听说我生孩子了,就买了这些说是送给晴儿。”雨蝶不想让她知道华天昊,说得轻描淡写。可越是轻描淡写,叶沁越认定了有戏。

  她从雨蝶手里抱过晴儿,起身轻轻地摇着晃着,轻言细语,但足够让雨蝶听到的话说:“晴儿呀,你可真幸福,人家都没见过你就送你这么多好东西。你说,他是讨好你,还是在借你讨好别的谁啊?”

  “干妈!真的只是一个商场上的普通朋友。你也知道,那些人钱多得没处花,小孩子的东西也不贵,抓上一把钱去买,就是一大堆了。很平常的。”

  “是吗?”叶沁弯腰凑近她面前,使劲地盯着,盯到她脸发烫、心发虚。“我说对了吧?雨蝶,你可是我教了六年的学生,在我家又住了十年,你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瞒不过,就承认吧!“干妈,我没离婚,他也有老婆。”

  不说婚还没事,说起婚,叶沁是一肚子的火,如果不是抱着晴儿,她肯定会拍桌子踢凳子的。“你那也叫婚?我看你的头脑还真不是一般的昏!胡寅那王八蛋算什么玩意儿,拿着你俩的结婚证抱着别的女人睡,还说她抱谁都不能让谁抱你,你就不能争口气,抱个男人让他看看。”

  “干妈!”雨蝶真是服了她了,“亏你还是教政治品行课的,如果让童校长听到你这番话,还不得停你的职啊!”

  “他敢!”

  的确,校长不敢。她的这些劣迹,校长一清二楚,虽然对她大摇其头,但也无可奈何,有时还陪着笑脸附和,谁让他是她老公呢!

  “是啊,我哪敢,她不停我的职我就谢天谢地了。”校长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放到餐桌上,接过雨蝶的话。

  “干爹,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

  “你干爹我现在是全职煮夫了。”

  雨蝶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让他们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学期假泡汤了。“不好意思啊!干爹,我的事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雨蝶,干爹跟你开玩笑呐!你虽然不是我们生的,但我们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女儿,晴儿就是我们的亲外孙女,你能把晴儿给我们带,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过来坐,边吃边说。”

  把晴儿放到小摇篮里,三人坐到餐桌边。

  “干爹,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吃完还要打包回去。”雨蝶塞了满嘴的菜,含糊不清地说。只有在这里,她才有家的感觉,才可以不顾形象地随心所欲。

  “知道你的习惯,早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干爹。”

  九、推波助澜

  待坐下后,童校长拍拍雨蝶的肩,慈爱地说:“雨蝶啊,刚才你跟你干妈说的话,我全听到了。她虽然说得有点儿不雅,可毕竟是事实,你真的得为自己考虑一下。这次的事,明摆着是姓胡的设计陷害你,拿那么重的担子来压你,你哪挑得动,有个人帮,会轻松很多。”

  雨蝶放下碗筷,望着他们:“答应帮我的人也不少,可是,交易的事,我真的做不到。”

  “纯粹的交易,我们也不赞成。但细想下来,哪样不是交易呢?男人才不会跟你讲没有性的感情和没有回报的帮助。你问你干爹,当年让我这个初出师范校门的丫头片子当班主任、系主任,是不是同样是有企图的。”

  “咳咳,老婆,你说什么呐?哪能拿我来作比喻,我对你那是日月可鉴的真爱。”

  “我又没说你不好,打什么岔。”叶沁白了他一眼,继续跟雨蝶说:“如果他对你有情有爱,就接受他的帮助。让他得到你的身体又何妨,你不也得到了他的身体?”

  “我吃饱了,我抱晴儿到阳台上去玩。”听着老婆越说越露骨,他找了个借口躲开了。

  雨蝶指着他的背影对叶沁悄声说:“干妈,你看你都说得干爹不好意思了。”

  “别管他,他走开了,我娘俩说话更方便。雨蝶,干妈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他有老婆的,我可不当小三。”

  “现在啊,有没有老婆老公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把握眼前的,以后的事,谁知道?”

  “说是这么说,可我的婚姻就是毁在众多的小三手里,我讨厌小三,现在让我当小三去毁了别人的婚姻吗?干妈,我做不到。”

  “屁,最混蛋的是胡寅,他如果不是满身的坏水,哪来那么多苍蝇叮?”

  “我更不能当苍蝇啊!”

  “还有他妈那只老苍蝇,只管生不管教,不然,哪会有他那个祸害为害人间。要不是你当时拦着我,我再怎么也给那死婆娘几巴掌。”

  “算了,干妈,打她还不脏了你的手。别去想了,事情都过去了。”

  “雨蝶,我有时真怀疑当年让林素清一再低头的不是你。他妈纵容他到那样程度,反说你不够大度,把你推出门,你也忍下了。”

  “干妈,他妈对我来只是无谓的人,跟他计较生气的时间,我可以做很多事了。”

  “是可以做很多事,只是做的很多事现在全成了他人的嫁衣。那可是你艰难创下的,你不能便宜了他。”

  “会有办法的,我真的做不到用自己的身体去挽救。”

  “你就死脑筋吧!‘雨蝶’可是你的心血,换作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便宜那个死王八。”

  想着干妈的话,汤雨蝶的步子放得很慢,显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对周遭的人或物更是不见。

  走过了公交车站才幡然醒悟,自嘲地一笑,转身打算向回走,这才发现有辆车跟在自己身边。

  车停了,车上的人也下来了,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雨蝶笑了:“又在你面前出糗了。”

  “你很厉害了,换作其他人,遇到这些事,早崩溃了,你只是走点儿神,就叫出糗?那真正出糗的人不得无地自容?上车吧,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公交车很方便。”

  “我顺路。”

  “不是吧?你好像住那一头。”

  “我故意顺路,行不行?雨蝶,你就上车吧,我这个专职司机很尽职的,你没发话,我一直都在楼下等着,见你不说话,就默默地跟着,都快饿死了。”

  雨蝶看看腕表,吃了一惊:“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

  装做委曲的小男人,哀怨地说:“我不是在等你嘛!”

  “对不起哦,我不知道。喏,刚好我带了家里的菜,你要不嫌弃,凑合着吃点儿?”

  “特意为我带的?”接过饭盒打开,“哇,看上去就好有食欲,真香啊!”

  “我干爹做给我带回家当夜宵的。他的厨艺很好,是不是?每次我来都是吃完又拿。”

  “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干爹干妈。”吴天昊靠坐在车头,一手托饭盒,一手抓起就往嘴里送。惹得过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是啊,他们比我亲生父母对我还好,我算是他们养大的。有他们,我真的很幸福。天昊,很多人都在看你呢!”

  华天昊向四周扫视一圈,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反应,反是夸张地抓了块大的排骨送进嘴里,“让他们看去。厨艺真的很不错。雨蝶啊,你肯定也得到真传了吧?什么时候你亲自做给我尝尝好吗?”

  “这可得让你失望了。干爹的厨艺太好,我太笨,怕丢他的脸,不敢学呢!”

  他当真摆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哦!也就是我没有尝你做的菜的机会了?”

  看他失望,心生一丝不忍,“我也会做一点儿家常菜,只是不知你这位吃惯了珍馐美味的大老总能不能适应。”

  “能,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一杯泡面,我也会觉得很香的。”

  十、交心长谈

  雨蝶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呃,刚才饿死了,现在快撑死了。雨蝶,能不能陪我散散步,我需要消化。”

  雨蝶点了点头,与他并肩向前走。

  “雨蝶,你觉得我这人怎样?”短暂的沉默之后,华天昊开口问她。

  “不错啊,很细心。”

  “只是这样?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好吗?”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激你帮助我、关心我,只是,我不能做你的女人,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哪一关?”

  反正不应触及的话题已经说开了,那就彻彻底底、痛痛快快地说清楚,“我绝对不会做小三。”

  “你做我的女人,不会是小三,更不会是破坏我婚姻的小三,跟我老婆会是相等的位置,甚至更高,我的人和心都属于你,唯一欠缺的只是法律上的名份。”

  “此话怎讲?”

  华天昊苦笑出声,深吸了气,拉着她在路边的花坛边坐下,将自己的苦处娓娓道来:“谁都羡慕我有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老婆,可是,有谁知道,她是人造美女。”

  “人造美女?”

  他再次苦笑,“追她时,她从不让我有热情的举动,我以为是她太单纯,就随她的意,结婚后,她还不让我碰她。我再三*问,她才告诉我,她的整形失败过两次,一次是胸,垫的那玩意儿破了,里面的东西流到了腰侧,结果腰上多出个*;另一次是上身的什么骨头,说是怎么连接出了意外,哪里又容易掉什么的,我搞不懂。只知道她全身上下包括脸上,有很多地方都是不能受重力的。”

  “啊!”雨蝶惊叫一声,又觉失态,赶紧捂住了嘴,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早料到谁听到这话都会惊讶的,而且是自己主动跟她说,当然更不会介意,继续说道:“这也怪我自己,贪图美貌,结果贪上个假美女。刚结婚,我又不能立即离婚,我丢不起那个人,他家也丢不起那个人。在外人面前,我们装得很恩爱,背后的难言又有谁知呢?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需要。”

  话到这里,他没再开口,雨蝶知道他是在等她说。

  “以你的条件,还不容易解决吗?”

  “是容易,她就给我找了不少,全是肮脏的那种,你说我能接受吗?我需要真正的好女人。我会用今后的日子去好好爱她、关心她。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好女人。我们是一年前认识的,记得我曾开玩笑般试探着问你会不会要我,你肯定地拒绝了,说你有个非常爱你的老公。可之后不久,你老公在外玩女人竟然让我遇到,我以为他只是一时逢场作戏,但对他也留意了,也让人打听过,才知他本就那样一个人,我正打算跟你说,不料又得知你怀孕的消息,我只得忍下了。”

  听他说过他的伤心事,又提及自己的伤心事,雨蝶突然有倾吐的冲动。这些话,她从没跟外人说过,就是干爹干妈,她也只说了部份,她不想他们太气,更不想他们为她担心。

  “他那些肮脏事儿,我早就知道了。第一次,他跪着乞求我原谅,说他只是一时挡不住诱惑,他爱的只有我一人,保证以后再不犯,我原谅了他;第二次,同样的下跪、同样的说辞,我说我不相信,他声泪俱下检讨自己的罪行,我又原谅了他;第三次,他写下几十份保证书贴得家里到处都是,我不看,他就像背书一样,天天背给我听,我再次原谅了他;第四次、第五次,我不记得多少次了,只知自己的心已伤得麻木了。提出离婚,他寻死觅活地不答应,上法庭,我确实又没那份时间和精力,于是搬离,开始了分居。”

  “那你怎么还要跟他生孩子?”

  “意外,我的生日那晚,他来找我,说起自己的悔意,说起我们曾经的甜蜜,加上我俩都喝了点儿酒,不该发生的事就发生了。后来,我想拿掉孩子。我的朋友劝我‘孩子是自己的,老公是别人的’,有个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反正生孩子需要个男人,他的样子还不错,借他的种生下的孩子会挺漂亮的。于是,我就是决定生下来。这是我嫁给他唯一不后悔的事。”

  说到女儿,雨蝶脸上又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十一、心理矛盾

  两人都把心里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感觉到无比轻松。

  看着路上越来越少的人、越来越少的车,才意识到很晚了。“谢谢你今天听我唠叨。”

  “谢谢你听我罗嗦。”

  “那扯平了,都不要谢了。不知不觉的就聊到这么晚,我都忘了你还是个病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家的楼下,她正要下车,华天昊拉住了她,她扭头疑问地看着他,他欲言又止。

  雨蝶暗问自己:他不会有什么非份的想法吧?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请你放手。”

  他终于开口了,“雨蝶,我可不可以送你上去?”

  “不可以。”想都没想,她就拒绝了。

  但他不死心,手是松了,却快速下车,绕到她前面,诚恳地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上去我不放心。”

  “谢谢,不用担心,小区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事。”

  “我真的想送你,我保证,我只是送你到门口,看你打开门、打开灯,家里一切正常后,我就走,连门都不跨进一步。”

  雨蝶当然是拒绝,她很清楚,同意他把自己送进家门,很容易给人默许的错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自己虽然对他有了好感,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发生的。

  “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吻?”

  雨蝶仍是拒绝。

  他没有强求,又退了一步,提出让她不好意思再拒绝的小小要求:“唉,我太心急了。你上去吧,进房后到窗户前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平安,这个要求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不会。晚安!”

  经过了今天跟华天昊融洽温情的相处,回到家,竟然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单,拿起电话好想拨下那串号码。

  难道自己心底还是希望有人呵护有人疼痛,不,不会的,现在是危急关头,我面临的压力太大,任何一丝的关心,我会给我错误的信息。可是,我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不应该有这样强烈的想法。

  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电话被她关掉放到床头。

  他还在楼下看着吗?我要不要到窗户前看一眼?

  站在客厅中间,雨蝶没有挪动脚步,心里竟然期许着他会因灯亮了却不见人影而上来看看。

  那样,是不是就有了让他进来坐坐的理由?

  那样,他是不是就会赖下不走?

  那样,我是不是就会……

  嗨,雨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种事?你忘记了这段时间你可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时间和感情对你来说都是奢侈品了,赶快收拾心情,想想明天要怎么面对吧!----心里有个声音悄悄冒出,雨蝶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快步走到窗边,向下一望,才发觉这是二十几楼,凭自己那五百度却没戴眼镜的眼神儿,哪看得到他在没在那儿啊!

  管他呢,他让我看一眼,又没说要我一定要看到他。

  真的好困了,睡觉,养足精神打好明天的仗。对着关上的玻璃窗,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

  十二、恶意逼债

  距上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雨蝶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昨天消失了一天,虽然华天昊帮着解决了一大难题,可其他的事呢?就是那一大堆莫明其妙出现的购销合同,都看得她眼球抽筋。

  “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公司什么时候用过这种品质的布料,价格还这么高。你自己说说,这面料是什么时候的,适合做什么服装?”

  “设计费?我有自己的设计室,还需要找别人设计?你谁啊,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敢收这么高的设计费。你画个设计图来我看看,如何还行,我拼了命也把钱给你。”

  “更换电脑?这批电脑才买一年多,有必要换吗?换下的电脑哪儿去了?财务软件买五套?还是最贵的这种。我公司财务人员才四个,需要五套同款财务软件?”

  “车款?车的影儿我都没见过,你们就跟我说车给撞得报废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强保和商保?现在没保险,能提车上牌吗?车都撞报废了,人肯定也没命了,这么大事故肯定得给交警和保险公司报案吧,告诉我,哪天在哪儿撞的,我落实了,真如你们说的,我砸锅卖铁也凑辆车给你。”

  ……

  雨蝶把有问题的合同全丢到要帐的人面前,自己则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翘起二郎腿坐下,不再说话,只用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视。

  除了要车款的人额头汗珠直冒,面色紧张得没说话,其他的人都扯着嗓子扮无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们按合同的,货你们早就收了,现在才来说货不对板什么的,晚了。你必须按合同给我们付款。”

  “昨天,不是有人替你把职工的工资发了吗?这说明你还是有钱啊!赶紧,把我们的钱还了,不然,闹到法庭上去,你还得多承担一笔费用。”

  ……

  办公室里一时间比菜市场还喧闹。

  雨蝶只是听着、看着。

  吵闹声渐渐小了、停了。

  她缓缓开口,以心平气和的语调,“今天本是跟你们协商,看怎么解决,你们的态度让我非常明白,这事儿要么是我直接当冤大头,要么就是上法庭。我想,我还是选择后者比较好。因为,第一,我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第二,我没有钱。各位,请回吧,回去准备诉状。不送了!”

  众人悻悻地离去,门被最后出去的人狠狠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办公室安静了。

  雨蝶像被抽了骨架一样,失去了支撑,瘫坐在老板椅里,显得非常弱小。

  电话在几分钟之后响起。

  “我的蝶儿……”

  一听到这恶心的叫法,雨蝶就想打人,对着话筒吼出自己的怒气:“胡寅,闭上你的臭嘴。”

  “哟,今儿的火气挺大的嘛!那天晚上,你不是很冷静的吗?”电话里的声音是阴阳怪气,“是不是买你的男人昨晚没能满足你啊?要不,你还是回来,你看我,两三个女人同时在怀也能全部安抚,回来吧,我的蝶儿。”

  他的话,气得雨蝶就要摔了电话。可是,她没有摔,因为,他就是要激起她的怒气,在他看来,只要她发怒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一半。所以,她不能让他如愿,自己的笑才是对抗他的最好武器。

  深吸口气,不着声息地吐出,“刚才的那些是你的人吧?”

  胡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说:“让人追债的滋味不好受啊!你怎么就不让我帮你呢?别人帮你,要你用自己去换,最少也得一个半个小时的,我帮你,只要你写三个字,半分钟还绰绰有余,再考虑一下。时间宝贵啊!”

  “多谢你提醒。正如你所说‘时间宝贵’,所以,我不想跟你浪费。”轻轻地挂了电话,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而不屑的笑。

  十三、被逼决择

  昔日如叔如父的老者坐在对面,严肃得不拘言笑,以往的慈爱之情丝毫不见。

  “王总,这件事只能指望你帮我了。”雨蝶深知今天上门相求多半也是无果而终,可火烧眉毛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他是一个老人,公认的爱老婆胜于自己的性命,求他,不用担心他会有企图。

  “我也很想帮你,但作为生意人,万事当然以利为先,你公司眼下的状况是不乐观的,我让人粗略评估了一下,除了你的品牌标识还有点儿价值外,公司已是资不抵债。一千万,只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之后,公司的运转资金呢,你从何而来,难道仍是拆西墙补东墙?我没理由让这么大笔钱打了水漂。”

  “我有信心让公司起死回生。”

  “你是有这个能力,但时间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

  他的话是事实,徒有能力,没有资本,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雨蝶不知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改变主意。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不会对自己有非份要求而可以开口借钱的人了,再次拒绝,自己真是走到了绝路。难道只能用自己去交易?

  念及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仍强忍住没让它流下来,更添了两分让人心酸的气氛。

  王总叹了口气,“雨蝶啊!你公司在短时间内出了这么多事,确是很蹊跷,我也为你感到难过。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你拿去,为自己铺条后路,公司,就宣布破产吧。”

  “王总,公司是我的心血,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能看着他被迫害至死吗?谢谢你还肯借我一百万,不过正如你说的,一千万也只能解燃眉之急,一百万又能做什么呢,你的心意我领了,如果这关我能挺过去,我会报答你。谢谢你的茶,我就不打扰了。”

  “你去哪儿?你打算找谁?”

  “不知道,天总无绝人之路吧!”

  “雨蝶,面对现实吧,没人会借钱给你,有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说到此,王总停下了,似乎难以启齿。

  “王总,我想,没什么事比我眼下的麻烦更让我不能承受,你不妨直说。”

  “雨蝶啊,那些想跟你交易的人现在都不会再跟你提交易的事,也不会给你借钱了。”

  “为什么?”

  “他们都认定你把自己卖给了华天昊。”

  怎么会传出了这种话,雨蝶吃了一惊,忙问:“谁说的?”

  “不知是谁最先说的,华天昊帮你解决了职工的工资一事,圈子里无人不知,他也没站出来否认,谁不会那样认为呢?我也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总,你认识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相信你不是,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如果真把自己卖给了他,我还用四处借钱吗?”

  “说的也是,只是众口一词,不是实情也是实情了。”

  “王总,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后会有期。”

  走出王家大宅,雨蝶的步子失去了稳键,深一脚浅一脚地落在地面,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和光采。

  她绝望了。

  眼前只有两条路了,一是向胡寅屈服,签下那份协议;二是如传言,做华天昊的女人。

  可是两条路都不是她愿意的。尤其是第一条路,打死都不能走。

  那么,只剩下第二条路了。为什么偏偏在这时他才跟我说做他的女人,如果在出事之前,他就让我感动,我可能早就跟了他,现在接受他的帮助,也不会让我感到厌恶。如果跟了他,也许胡寅就没机会这样设计陷害我。如果跟了他,晴儿,会不会是我和他的女儿。如果……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也不会有那么多如果。

  想想这些天,他对她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不知是怕提起烦心事破坏她的心情,还是他在等她答复,他在她面前,不再提与公司相关的事,也不再提钱的事。两人在一块儿时,都不碰及那敏感的话题。但这话题在两人心里都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她因为公司的事,有时难免对女儿有所疏忽,他却能细心地提醒她该为女儿做什么,甚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他对她也很规矩,每次都只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自己关门离去,最多就是搂一下肩、握一下手,连亲吻都没有过。

  点点滴滴,都能让她感动。

  这是真情吗?好像是。可是,钱会染指了真情、亵渎了真爱。

  但是,把自己连同感情卖给同样会给予自己感情和细心关心女儿的人,总比纯粹的金钱肉体交易更能让人接受吧?

  他会让我的事业得到重生,也会让我的感情得到重生吧?这样,女儿也会有个优越的环境。

  在电话里找到他的号码,犹犹豫豫地拨过去,“天昊,你忙吗?”

  那边有人清晰的吐字,应该是在跟他汇报什么,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掩饰,就是别人的说话声里回答:“不算忙,有什么事?”

  “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做这个决定很难,开口更难,“哦,没,没什么事,你忙吧。”匆忙挂了电话,关机。

  十四、深化情感

  华天昊听出她的语气与平常不一样,感觉奇怪,把电话打回去,被告知对方已关机,再打,还是关机,他不知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丢下正开会的一屋子人,跑步离去。

  他的车闯过几个红车,向市区外飞驰而去。

  他的脸上没有刚才在会议室里闪现的担忧,取而代之的是欢喜的笑颜,好像在前面有他希望的彩虹。

  前方有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他的笑意更深了,放慢了速度向那人影开去,在距她只一米的地方停下,“雨蝶。”

  汤雨蝶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人叫他,惊了一下,抬头看到是他,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华天昊好像非常了解她的此时的心情,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一只大手在她背后轻抚,“想哭就哭吧。”

  她反而不想哭了,深吸几口气,把快要流出的眼泪也吸了回去,再从他怀里脱离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接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昨晚跟我提过,今天会来这里找人。刚才的电话里你的声音不对,我猜你肯定心情不好,就赶来找你了。”

  “你很了解我?”

  “我只想了解你的喜怒哀乐,也想分担你的喜怒哀乐,更想让你只有喜乐,没有怒哀。”他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出这句话。

  她想躲开他深情的目光,可是,那目光有很强的吸附力,她躲不开。

  也许,她不想躲。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模糊,因为距离近了,距焦不够,不能成像,她索性闭上了眼。

  当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温软的感觉没有让她迷失,反将她唤清醒,低下头,抵在他的胸口。

  他侧低下头看她,在她通红的脸上落下如蜻蜓点水的一吻,让她的脸更红了,之后,他拥紧她大笑出声。

  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在怀里小声问他:“你笑什么?”

  他停止笑声,“你知道吗?你刚才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再让我看看?”恶作剧般凑近自己的唇。

  这次,她别过头躲开了,推开他,低头看地,“天昊,这里是大街上。”

  “哦哦,我忘了,女人脸皮薄,在大街上会不好意思,我们换个地方。”

  他的话,不仅让他的脸更红,心跳也加速,一股血冲上头顶,产生了眩晕。他这是在说什么啊?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去重复刚才的动作?

  是拒绝还是接受?她怔在那里。

  华天昊伸过长臂在她肩上一搂,她就贴进了他怀里,他在耳边轻问:“想什么呐?快中午了,我肚子饿了,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去。”

  “哦,原来是说换地方吃饭啊!”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有小小的失望。

  “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他故意取笑她,夸张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了。如果你不反对,我是万分乐意了。”

  “我也饿了,去吃饭。”

  她明白他是在故意误导她,也可能是在试探她,可不管怎么,自己的这种反应让她清楚了自己内心对他并不排斥,就算发生了他想发生的事,也不会是一件坏事吧?

  雨蝶的心平静下来了,考虑着自己要怎么跟他开口,总不能直接了当地跟他说“天昊,我答应你,做你的女人,我公司的事,你帮我吧!”,这话,打死都说不出口,要不,就让行动去说,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懂我的想法。

  看她入神地思索,华天昊应该猜到她在想什么,一路上也没有打扰,径自把车开到了一片住宅区里。

  “哦,到了?不好意思,走神了!”看看四周,这不像是有餐厅的地方啊?“天昊,这是哪里?你不是说去吃饭吗?”

  “是啊,这儿也可以吃饭的,这里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餐厅和独一无二的厨师。”

  雨蝶对着每幢楼房打量,看不出与住宅楼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也就只是这里的绿化跟楼房的比率更大,但怎么也会像是有餐厅的地方,不相信地问他:“这里?不是吧?”

  “你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电梯在顶层停下,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打开房门,对她说:“这里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餐厅,也是我的家,独一无二的厨师当然就是我了。”

  “我猜到了是你家,这里哪像餐厅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做菜的吗?怎么又会是厨师,还独一无二?”

  他搂着她的腰坐进柔软的沙发里,捋了捋她额前垂下的头发,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家也就是独一无二的了。至于我为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厨师,那就是,我只为你做菜。”

  他的话,总能在她心里荡起涟漪。第一次主动将手环上他的腰。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搂着,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做,让时间在这刻停止。

  汤雨蝶和华天昊相拥而坐,都忘记了肚子饿,直到有人的肚子不雅地发出咕咕的抗议声,两人才笑着放开了彼此。

  “我去做饭。”

  “我帮你。”

  华天昊的厨艺虽然不及雨蝶的干爹,但做为事业成功的男人,能做到如此水准已是相当难得了。

  这一点,让雨蝶对他再次刮目相看,好感当然又增加了。

  十五、奇耻大辱

  华天昊双手放到她腰后,把她圈在怀里,头搁在她肩上用诱惑而暧昧的语气说:“雨蝶,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任他抱着。

  “不出声,我当你是答应了。”

  她还是没有回答。

  他把她抱起,更暧昧地耳语:“我的床软软的,很舒服,睡上去就像睡在云朵里。”

  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没打算拒绝,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跟老公以外的男人做这种事,心里除了紧张还有羞涩,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只是,她的动作神态出卖了她。

  卧室很大,晕暗的光线很好地烘托了气氛,引诱出更深的欲望。只一眼,她不敢再看,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她感到自己如同躺在棉花堆里,她知道这就是他刚刚说过的他的床。

  事情就要发生了吗?她的心好紧张,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放松点儿,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是你我都很期待的事。你脸红红的样子好美,别再咬着嘴唇,别紧张。”

  越是让她放松,她越是紧张,有点儿后悔今天跟他回家,又有点儿期待他进一步的动作。

  裙子被褪去了、衣服被褪去了,全身上下只剩内裤还尽职的在守着最后一方阵地。他的手伸向了那里,她本能地抓住边缘。她内心深处还有是有点儿害怕,这可是自己以前从未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但都到了这种程度,谁还能停得下来?

  华天昊用自己的手把她的手抓到身侧固定住,用嘴拉下了最后一道有也等于无的障碍。

  雨蝶知道此时的自己身无一物地袒呈在他眼前,灯光虽暗,但也足以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个部位。

  她的脸更红,伸手拉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连头也蒙了起来。

  他还没有躺过来,是在脱衣服吗?她想伸出头去看,又不好意思,就一动不动地等着他。

  数分钟之后,被子被掀开了,却不是如她想像的那样。

  房间灯光变得好亮好亮,甚至有些刺眼,让她刚睁的眼又立即闭上。手摸向被子,再拉过来。

  然,这次被子被更猛烈地掀开了。

  雨蝶发觉不对,坐了起来。

  华天昊怎么还是衣着完整?再看他的脸,不见之前的半分柔情。这是一张什么表情的脸?有冷嘲、有不屑。

  我看错了吗?

  她疑惑地望着他,忘记了自己赤身裸体。

  “汤雨蝶,原来你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女王。你看你现在,跟那些接客的贱女人有什么差别?”

  他的话,很刺耳地传进她耳里,刺进她心里。她不敢相信,才几分钟时间,他就换上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面孔。

  这是怎么了?

  “天昊,你说什么?”

  “叫我华总,天昊的名字从现在起,你不配再叫。”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冷得像把冰刀,无情地插进她的心。

  她惊愕,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她清楚,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眼泪泉涌而出,却没有哭出声,那是弱者的表现,好强的她不屑,尤其是在此时。低垂下头,让涌出的眼泪直接滴落,不在脸上留下痕迹。

  咬紧了嘴唇从床上站到地上,想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可是,眼睛触及之处,不见衣服的影。“请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我扔进垃圾了。”说完,指了指墙角的垃圾篓。

  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从那里取出衣服,也不管上面有被他倒的茶水,顾自穿上。

  “华天昊,我想知道原因。”

  “我这人性子直,藏不住话,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是了,他最初跟我说喜欢我时,就是用的这话。用这句话开头,再用这句话结尾,他倒是有始有终啊!

  穿好衣服的雨蝶冷眼看他,以示自己并不示弱,冷哼一声,“我洗耳恭听!”

  华天昊走到沙发边自己坐下,这房间里只有这一坐,雨蝶知道他没叫她坐的意,就算他让她坐,她也不会坐,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再多沾染一点儿他的气息。她就站着,冷冽地看着、听着。

  “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住确实不假。我问你有没有可能做我的女人,你想都没想就说不可能。他们告诉我,说你高傲,不会委身于婚姻之外的男人,我偏不信。谁都有弱点,女人的弱点更多。我对自己说,终有一天,你会在我面前脱下你高傲的伪装。

  现在果然如此,只是一千万,你就愿意把自己卖掉。一千万,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多,但对我来说,就是一部车。车在我眼里是玩物,随时都可以换,高贵的女人是无价之宝,得不到,永远想,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神。女人有漂亮衣服的包裹,才是真正的女人,*的身体,只是一堆肉,我不喜欢一堆肉。今天,你把衣服脱下了,你就只是一堆肉了,从今天开始,在我眼里,你连车都不如。

  不过,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也非常满意这个结果。这些证实了我的能力,也证实了我的断定,我才是神。”

  “华天昊,你变态。”

  “你也别骂,我会补偿你的。”他从西服内袋里拿出一张支票,伸向她,“这是一千万,你拿去。别人是要得到你的身体才给钱,我并没有占有你,还给了你这么多天的关怀,现在再给你钱,而且不用还,你并不吃亏。”

  雨蝶抓过支票,撕得粉碎,向他迎头扔去。眼里的怒火就快把那飞舞的纸屑烧掉。

  华天昊不气不恼,缓缓地说:“别跟钱过不去。不妨明白告诉你,在这座城市,你是借不到钱的。在我第一次出手帮你时,他们都认定了你是我的人,你已不再是他们心中的圣洁的女神,你说,他们还会花一千万买你吗?”

  这点,她上午在王总处已经知道,那时,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他身上,不能否认自己是带着交易的成份,但她以为,这个交易是在真情真爱的基础上。

  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走到门口的雨蝶又返了回来。

  “怎么?要我重新开张支票?”

  雨蝶不语,抬起手,在他脸上落下重重的脆响,“我只想告诉你,你比胡寅更卑鄙。”

  十六、雨夜回忆(一)

  走出那幢楼前的步子是沉稳的,出了大门,雨蝶拦了辆出租车,没说地址,只让司机向前开。

  才开出半公里,她要求司机停车。

  “小姐,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下了怎么走?”司机大叔看到这并不是某个住宅区的入口,好心地问她。

  她没有回答,只说:“请你停车。”

  车停下了,没等司机找钱,她就拉开车门冲进了雨中。她再也忍不住了,她需要把心里的苦闷和委曲都渲泄出来。

  “喂,小姐,那是海边,危险!”

  不知是司机的声音太小,还是雨水将声音吞噬,雨蝶应该是没有听到,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司机摇了摇头,开车走了。

  大哭着、狂奔着,跑掉了鞋子也浑然不知。

  累了,扑倒在沙滩上,雨蝶对着大海喃喃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对我?我又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没有谁给她答案。

  雨倒像是同情她,为她的遭遇哭得更厉害。

  夜很冷,泡在雨水里更冷,但,外界的冷哪比得上心冷。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没有改嫁,独自一人抚养她。十二岁的某一天,她回家感觉到与平常不一样的气氛。

  她看到她妈趴在桌子边哭,出了什么事吗?

  “妈,你怎么哭了?”

  她妈一把抱住她,泪流得更多了,“雨蝶,妈妈舍不得你,你爸走得早,本就苦了你,现在他又叫我去,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雨蝶疑惑了,“妈,你不是说爸爸死了吗?他怎么叫你去,他叫你到哪儿去?”

  汤妈妈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一个劲地哭。

  “妈,你告诉我啊,出了什么事?”

  哭了一阵,汤妈妈把眼泪擦干,跟她说:“妈妈没事,妈妈只是一时想你爸爸了。”

  “只是想爸爸了?”她认为不会是这么简单,在记忆中,妈妈是个坚强的人,从没见她这样伤心痛苦过,以前,妈妈想爸爸的时候只会拿着他的照片发呆,最多悄悄地掉两滴泪。

  这次,定是出了大事。但是妈妈不会骗我,她说没事,肯定没事。

  几天之后,汤妈妈把她带到了她的班主任叶老师家,对她说:“雨蝶,从今天起,你就住在叶老师家。”

  “为什么?”

  “因为妈妈要去外地工作。”

  “你带我去啊!”

  “不行的,妈妈刚去,还没有站稳脚,等我一切安定下来后,我就回来接你。”

  妈妈对自己是从不说假话,可是这次,雨蝶总觉得她的话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似在隐瞒什么,“不对,妈,前几天你说过爸爸叫你去,你是不是去他那儿?他在哪儿?他是不是没死?这么多年都是你在骗我,现在他来找你,你就不要我了?”

  “妈妈怎么会不要雨蝶呢?”叶老师走过来蹲下身子抱住她,“叶老师向你保证。”

  小雨蝶望着她,想再次肯定,“真的,叶老师?”

  “老师说过谎话吗?”

  “嗯,叶老师,我相信你。”然后转头看向妈妈,问她:“妈妈,你是不是要去很久。”

  “可能要去很久,但我向雨蝶保证,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只是看我?你不是说要接我去的吗?”

  “等妈妈有接你去住的条件了,就一定接你去。”

  “拉勾。”同时伸出两个小手指,一只伸向妈妈,一只伸向叶老师。

  哪知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里,雨蝶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每个月,叶老师都会她一封信,有时还有会一两样小玩意,告诉她,这是她妈妈寄来的。只有这时,雨蝶是最高兴的。

  她知道,妈妈并没有不要她。她在等妈妈来接她。

  雨蝶已上初三了。

  有天,在校门口遇到一个人,他拦住雨蝶的去路,问她认不认识他。

  雨蝶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他是谁。“叔叔,我认识你吗?”

  那人暴跳如雷,“什么?你叫我叔叔?你个死妮子,跟你妈一个德性,需要时就认识了,不需要人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好好看清楚,我是你舅。”

  是哦,真是舅舅,跟以前一样,还是凶神恶煞的。雨蝶吐了下舌头,这不能怪自己嘛,他跟自己家一向很少往来,记得上次见他时好像是十岁,这么多年没见,不认识也很正常嘛。“舅舅。”

  来人只用鼻音嗯了声,算是作了答应。

  “舅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雨蝶小心亦亦地问,生怕一个不慎,他会怒发冲冠。

  “想不想见你妈?”

  “你知道我妈在哪儿?”

  “废话,不知道来找你做什么?”

  雨蝶高兴极了,抓住他的手臂,连连点头,“想,想,舅舅,我都三年没见到我妈了,你来接我去看她的吗?”

  “嗯,还不快走。”

  “哦,哦。”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心里的高兴劲儿自是不用提了,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舅舅,我妈在哪儿?她说了会来接我,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来啊?是不是她住得很远?我们是坐汽车还是坐火车去啊?要多久?”

  他自是没有回答。

  雨蝶讨了上没趣,耸耸肩,闭嘴了,满脸笑意地期待着跟妈妈相见。

  车向城外开去,市区在身后越来越远,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雨蝶有点儿害怕了,“舅舅,这是去哪儿啊?”

  “当然是找你妈了!不然你以为去哪儿,你看你这瘦不拉叽的样子,还能卖个好价钱?”

  伸出胳膊左看看右看看,是有点儿瘦,这几年也许是太想妈妈,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反而越来越瘦。呀,妈妈看到了会不会心痛?“舅舅,我瘦是瘦了点儿,身体棒着呢,你可不要以为我营养不良。”

  “这话跟你妈说去。”

  雨蝶缩了缩头,不再言语。只想着待会儿见到妈妈要跟她说些什么。

  十七、雨夜回忆(二)

  “下车!”他舅舅绕过车头打开车门让她下去。

  车在土瓦土墙的农家小院门口停下,他舅舅的喊声吓了她一跳。

  “不是去找我妈吗?”

  “叫你下车你就下。她在里面。”

  雨蝶伸手一指那小院,不相信地问:“妈说她去外地工作,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舅舅,你弄错了吧?”脑子里出现拐卖人口的画面,天,我不会是让他给卖到这里来了吧?双手紧紧抱住摇下玻璃的车门框。

  “你下不下?”

  “不下!”

  “不下我立即送你回去,你以后休想再见到你妈?”

  雨蝶犹豫了,“我妈真在里面?”

  他瞪着眼睛,没有回答。

  为了妈,不管了,我就进去看看。不过,先看清周围的环境,有个好歹,也方便逃走。

  进到土墙屋里,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雨蝶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甩甩头,想把这种感觉赶跑,可是,眼睛看到的却让不祥感愈强。

  床上坐靠着一个女人,瘦骨嶙峋,眼睛深深地陷进眼框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是个将死之人,她看到雨蝶,眼里有了神采。

  “素秋,我这个当哥的还不错吧,让你在这个时候能见你女儿一面。”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那是我妈吗?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雨蝶可没时间去理会。冲过去扑进她的怀里,哭着喊着,“妈,你这是怎么了?”

  素秋抱住雨蝶,眼睛却看向她哥,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带她来的吗?”

  “你倒盘算得好,你欠我那么多钱,眼看你就要死了,你想让我去阴朝地府向你要啊?雨蝶也十五岁了,有能力挣钱了。”

  素秋的声音突然大了,带着颤音:“你想做什么?”

  “我不过想收回我的钱。”

  她的声音回复低沉无力,“哥,我求你,看在雨蝶是你亲甥女的份上,你不要让她去做那种事。”

  “她不做,你还有能力做?这些年,如果你肯卖点儿力,每天多接几个客,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欠我那么多钱。”

  已经懂事的雨蝶从他们的对话里意识到她将知道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不光彩之外,还有血泪辛酸。

  “妈,你们在说什么?”

  没人回答她。

  素秋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跌跪在地上。

  “妈,你起来,你干嘛要给他下跪?不就是欠钱嘛,我还!”雨蝶想拉起她,可她执意要跪着。

  “你还,那是最好不过了。素秋,你听到了吧,你女儿比你有担当多了。也别说我这个当哥当舅的不通情理。我答应你,让她自己想办法挣钱去,我绝不干涉。”

  “谢谢你。那时间上……”

  “五年,总够了吧!”

  “哥,能不能立个字据。”

  “你的要求还真多。算了,让你走得安心,我就立个字据给你。”

  写下字据,丢在素秋的脚下,扬长而去。

  “雨蝶,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仍跪在地上的素秋抱住雨蝶,泪如雨下。

  “妈,究竟怎么回事?”她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一边陪她流泪,一边哽咽着问。

  “雨蝶,妈和爸都对不起你。这笔帐是你爸欠下的,是一笔赌帐啊!”

  雨蝶的脸色变了,她心目的爸爸是完美的人,怎么会是一个给妻女留下赌债的赌徒呢?“妈,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不,我没有骗你,你爸是好人,他是被别人陷害的。那笔钱他没有能力还,以为死了帐就可以了了,于是,他跳楼了。他死后,我才知道,那笔钱的债主是你舅。你也知道你舅不是善类,他六亲不认,你外公外婆都是给他气死的。他能放过我吗?我一个家庭主妇,从没有出去工作过,哪有能力还那么多钱。就……就只能干起那不光彩的事。”

  雨蝶如被尖刺扎手,猛地推开她,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妈,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这种事,妈妈怎么开得了口,怎么能让你知道。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想不让我受到伤害,今天也不要告诉我。”雨蝶对着她大吼,“你、你怎么可以去做妓女。”

  这两个字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心都同时被狠狠地刺了。

  “对不起,雨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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