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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还是一名军人,那时我受命到一所大学担任军训教官。那年,我即将退伍。未知的前途让我除了工作,无暇顾及其他。因此,混在一百多号军训人群里的肖婷,并未给我留下特别的印象。现在回想起来,她像是株清新的小花,很容易被淹没在人群里。
第一次与肖婷接触,源于一次内务检查。他们班宿舍较为分散,如果不是作为班长的肖婷指引,我根本无法在一个晚上查完所有的房间。那晚,肖婷一直面带微笑,活泼地替我介绍着同学的情况。她的热情大方让我忍不住卸下严峻的面具,愉快地和她交流着。
那晚,我才认清肖婷的样子。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清秀,给人十分乖巧的感觉。临分别时,肖婷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很快,军训结束了。在告别会上,同学们按照惯例给我送了很多纪念品。唯有肖婷走到我面前,羞涩地说:“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准备。但我一定会补上的。”
听了这话,我并没往心里去。
回部队后不久,肖婷就在QQ上给我留言。她说,她想趁国庆节休假来看望我,顺便将礼物送给我。我不忍拂她的好意,答应了。
就这样,分开没几天,我们再次见面了。在一家中式快餐厅,她和我面对面地坐下。不知为什么,她显得很局促,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接触时的活泼与轻快。我讲了几个笑话,她只是微微咧开嘴,轻笑了两声。我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像是被惊扰的小白兔,慌乱地岔开话题。我感觉她似乎有话想对我说,但不好意思。
因为军营纪律,末了,我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然后,我一个人先走了。
其实,我应该送送她的。可是,想到她局促不安的样子,我觉得呆在一起时间越长,越难打破僵局,不如不送。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曾玉]
萌芽 被结束
然而,没过多久,肖婷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她在电话里委屈极了,她说,她转了三趟车,才来到我的驻地,连想说的话都没说出口,我就走了,“你连送我去车站的时间都没有吗?”
面对她的质问,我突然有些张口结舌。我只能说马上要进连队了,得挂电话了。肖婷急了,冲着电话大声说:“我喜欢你!”
我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这个小丫头,和我只接触过两三次,喜欢的不过是我身上军人的光环罢了。她爱上的是威武挺拔的军官,而不是脱下军装一无所有的人。我不能耽误她。
然而,我的决绝不但没能阻挡肖婷的爱,反让她更加执著。三天后,她再次托同学给我打电话,表达想和我做朋友的意思。她同学说:“肖婷好不容易才对男孩产生爱意,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
我不敢答应。对肖婷,我只能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她是城市女孩,我是农家子弟,她是大学生,我是高中生。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肖婷现在象牙塔里,向往纯粹的爱情。然而,我比她痴长几岁,更明白现实的残酷。我不想勉强自己,更不想误导肖婷。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抽泣声,我知道那是肖婷的哭声。我心里有一丝不忍,可我别无他法,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肖婷。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惆怅良久。
令我欣慰的是,肖婷很开朗、乐观。没多久,她在QQ上给我留言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说,她和同学一起去了厦门鼓浪屿,走哪哪都是我的影子。“别慌,我只是恋爱惯性还没消除,等一段时间,谁还会想起你?”
看到这句话,我开心地笑了。能够这样调侃自己,说明她快走出这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了。
零落 随风逝
从此,肖婷成了我QQ上的常客。因为军队管理严格,我并不能及时回复QQ信息,也不能随时接听电话,肖婷却坚持给我留言。
早上起床,她会在QQ上发来一个“敲门”的图像:“嗨,我起床了!”晚上入睡前,她也会发来晚安短信:“我睡了,呵呵,晚安!”她就这样,事无巨细,每时每刻都向我汇报她的动向,仿佛我是她的日记本。
她坚持了一年,直到有一次,我两个月没有一句回应,她才渐渐淡下来。那时,我已经退伍,去了外地从事销售工作。工作压力让我身心俱疲,当我再次打开QQ,发现肖婷的图像不再执著地跳动,我猛然间有些不适应。
我第一次主动给肖婷留言,问她在做什么。她很快回了信,她说她最近很忙,还问我是不是想她了,“要不然,你怎么主动给我打招呼了?”
我笑了,笑她的天真烂漫。这一年多来,我习惯了她隐形朋友般的问候。她突然消失,我当然要问问她。我明白,这与爱无关。渐渐地,肖婷也习惯了我这种普通朋友式的关心。
去年3月,一天,我和肖婷视频聊天,发现她穿着棉袄,戴着帽子。我觉得很奇怪,那时的天气已经转暖,她怎么一副冬天的装扮?我问她怎么了,她依然笑着说,她最近身体有点虚,正在家里养病。
我很担心,叮嘱了好几遍让她注意身体。她又笑了,怪我像个啰嗦老太婆。然后,依依不舍地跟我道别,关了视频。
此后几个月里,我再也没在QQ上见过肖婷。不巧,我的手机被盗,朋友的联系方式全部丢了,我与他们恢复联系的渠道只能通过QQ。直到去年底,肖婷的QQ图像才突然变亮了。
我很开心,连忙上去和她打招呼。哪知对方回复我,说她不是肖婷,而是肖婷的表姐。她告诉我,肖婷得了白血病,不久前走了……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将那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心像被剜了一样难受,一向刚强的我甚至难受得想哭。肖婷在的时候,我不爱她。为什么她走了我会这样难受?
这个问题,我问了我自己一遍又一遍。每闪过这个问题,我就忍不住落泪。肖婷走了,但她注定会像一朵小花开在我未来的生命里。快到清明了,我现在只想捧上一束黄菊,赶到肖婷的墓前,好好地悼念她。
(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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