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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中，童童的声音充满悔意。她说，以前她以为自己的付出是因为爱情，还觉得很伟大，但现在，却发现那只是年少无知的愚昧。几年来的经历如一个被粉饰的梦，照得她的生活如此苍白。

　　为爱私奔

　　18岁，我中专毕业后返回县城老家。年纪小，学历也不高，家里想托人帮我找一份工作，但一时也没有找到好的。不上学了，我就跟几个好友一起到处疯狂。就是在那个暑假，我认识了阿琨。他比我大3岁，他说自己经商，经常出差。

　　我一直记得我们相识的那天。那是8月底，我穿着过膝的白连衣裙，跟2名女孩有说有笑地在傍晚散步，凉风徐徐，人的心情也特别好。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骑车的是名黑衣男子，看不清他的正面，但骑车姿势、背影非常帅。没想到，仅一个小时后，我们竟再次遇到他。同行的雯雯接到一个去参加聚会的电话邀约，她就带着我们一起去了。聚会上，我们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名黑衣男子，T恤背面印着海盗图案。

　　一看到我们，这名男子就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他笑着告诉我们，他此前似乎经过了我们的身旁。他这话虽然是对我们三个人说的，但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我。我情不自禁地脸红了。男孩叫阿琨。我几乎是立即就记住了这个名字。阿琨身高约1.78米，浓眉大眼，我觉得他很像我喜欢的一个男星明道。

　　阿琨特意坐在了我身边，他讲了很多笑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他抽烟的姿势帅气优雅，就像他骑摩托车一样。当晚回到家，我就梦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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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琨对我展开狂热追求后，几乎没花什么劲，我就跟他恋爱了。相识的那一晚，我们是去参加他一个朋友阿民的聚会。阿民在我跟阿琨恋爱后告诉我，那晚，是阿琨给他打电话，叫他临时搞聚会的，然后告诉他一定要打电话给雯雯，叮嘱让雯雯同行的朋友一起来。但没想到，雯雯带来的却是我这么漂亮单纯的女孩。阿民对我说这些时，表情很复杂。我依稀记得他当时脸上的悔意和一丝欲言又止的无奈。

　　但当时谁在意呢。我跟阿琨正爱得热烈。他是我的初恋。3个月不到，我跟阿琨就“大学毕业”了，那是他的话，指我们发生关系了。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放纵的女孩，但阿琨制造的浪漫让我无法抵挡。他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是带我深夜骑车赶到郊区一个水库，景色迷人月色如水，万籁寂静里空阔无人。在他鼓励下，我们一起裸泳。

　　我跟阿琨的地下情仅半年就被我的家人发现了。因为我怀孕了。我不肯说出男方是谁，在家人的压力下，我深深陷入不能跟阿琨在一起的恐惧中。他提出私奔后，我立即答应。

　　沦落风尘

　　阿琨带我来到了武汉，这里离老家有近1000公里。阿琨此前也来过这里出差。当阿琨问我带钱没有，我为没能从家里偷拿些钱出来深深内疚。阿琨说不要紧，他带了5000元，而且他哪怕是为我放弃了过去的一切，将来仍会赚钱养我。听他深情款款地说着这些话，我感动得鼻子一酸差点就哭起来了。

　　阿琨带着我住高档酒店，吃各种美食，钱很快就花光。这时，我们才想起根本还没外出找工作。阿琨安慰我说，他有几个朋友在武汉，可以去找他们先借点。但每次看他沉着脸回来，一脸愧疚的样子，我只会比他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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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只得搬到出租屋，又欠了房租，一筹莫展。阿琨告诉我，他其实在外帮我打听到了一份工作，但舍不得让我去做，怕我受委屈。我连忙问他是什么事?他说，是在娱乐城陪酒。我顿时就沉默了。前思后想一阵，我也不知当时怎么那么大的勇气，我说，我去做。看着阿琨在我答应后，眼中盈泪的样子，我甚至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我记得那是2008年4月的一天。我有了第一份工作。在娱乐城里收入很多，我是新面孔，外形靓丽，很多客人喜欢我。因为急需要钱，又没什么经验，我几乎有单必出，被很多人动手动脚。我每天把钱拿回家如数交给阿琨，由他来保管。

　　几个月后，我开始出台了。因为不管我此前怎么赚钱，阿琨都能把它用完。在几名客人争相出高价后，我告诉了阿琨，他要我立即接单。此后，我赚的钱真的很多。阿琨有时会给我看存折。那上面的数字我没什么概念，但只要阿琨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安。有时我甚至会问他，会不会嫌弃我，他坚定地告诉我，不会，因为他知道我是因为爱情。听他说着这些话，我泪如雨下，觉得只要他懂我就好了。

　　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里，我前后拿掉多个孩子，都是阿琨的。跟客人在一起，我都会做措施，那是工作;跟阿琨在一起，我不会，那是爱情。

　　惊悉真相

　　2010年，我又换了家娱乐城。在这里我认识了丽丽。做我们这一行很忌讳告诉别人自己的老家是哪的，但我跟她特别谈得来，后来才发现我们竟是老乡。她也是被男友带出来做这行的，入行时间比我久，她很恨她的前男友，他当初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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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8月份，我在上班时，阿琨给我打来电话，要我赶紧给点钱他，他赌博赌输了。这时，我已经有2周没看到他了。我给他钱的时候，丽丽突然用我们那里的话喊出了他的名字。看着丽丽愤怒的表情，阿琨呆若木鸡，直到丽丽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才反应过来。而我却惊呆了。

　　丽丽说，阿琨就是她的前男友，他就是个鸡头，她也不是他以谈恋爱之名从老家带出来的第一个女孩，她不肯去娱乐城，一觉醒来后却已在某张陌生的床上，阿琨已收过钱。阿琨跪着求我原谅他，他说，他以前确实是做过那些事，但唯独对我是真爱，他以前确实不止带过一个小姐，但我肯定是他谈的最后一个朋友。阿琨跪着跪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向我求婚……

　　我最后答应了阿琨。因为他已是我唯一的归宿。

　　那时，我还是心存幻想的，因为阿琨确实没有再谈过其他的女朋友，至少没被我发现。他在外面有时也玩，比如找小姐什么的，我都知道。但那像我跟客人一样，只是一夜或几夜情。也有很多客人很认真地一再说要包养我，但我也就当听了个笑话。

　　但丽丽的另一个建议我还是听了，尽量自己控制钱。我不想破坏我跟阿琨的感情，我还是给他，但给的不如以往多。他抱怨我拿回家的钱在变少，我则告诉他，我已不是新人了，行情早没那么好。

　　2011年起，阿琨经常莫名消失很久。我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返回老家的车票。但他骗我他从来没有回去过。我给老家打电话，雯雯这时已跟阿民结婚，她要我回去，阿琨又在老家“谈恋爱”，她叫我真的别再傻了。我拿着话筒，从脚底开始，整个心都凉透了。从事这行这么久，我已忘了什么是痛苦。但那一刻，痛苦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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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琨有没有再带女孩出来我也不知道。反正“经商”的他经常“出差”。我白天都困得要死，也没那么多力气去管他。但他经常会买些小礼品来看我，然后找我收钱。我都麻木了。

　　出来快4年，我仅回过2次家。平时偶尔给家里打次电话，寄些钱，我也没脸回去。自从我离家出走后，我爸身体一直都不好。前不久他心脏病又犯了，要做个大手术，家里在到处借钱。我妈问我，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工，是不是攒了些钱。我回去看银行卡才发现上面不到6位数，我担心钱不够。但我知道如果加上我存在阿琨那里的钱肯定够。

　　我见不到阿琨，就给他打电话婉转地向他要钱，看能不能把我们准备买房的钱先拿出来垫付我爸的医疗费。不料他一口拒绝了，他说“没钱”。我吃惊地问他，我这几年赚的大几十万上哪了?他说根本没那么多，而且他赌博输了不少。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他就关机。我根本想不到他会绝情至此，也想不到我们之间的爱情早比纸薄!

　　我现在对阿琨一点幻想都没了。我只是想找他要钱，我爸的手术费还没有凑齐。但我再也找不到阿琨。丽丽说，他是把我丢在武汉了。我不敢去报警，因为我们是不受保护的，别说钱要不回来，还可能被抓起来。姐妹们都劝我先接受一个有钱人包养，凑足医疗费……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爸的病几乎可以说是因我而起。但我却没有出路，也早已回不到过去。(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