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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述人：小玉

　　女，35岁，家庭主妇

　　我和冬子离了婚。因为我爱他。我可以和他一起起早贪黑地做生意，进货的路上共喝一瓶冷开水，共啃一只烧饼;甚至，在别人要拿刀砍他时，我可以冲上去像母鸡一样地护着他……可是，我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

　　冬子是个好男人，他做事吃苦耐劳，为人真诚善良，对我也一直极好，我们恋爱时他是海员，每一次分离都难舍难分。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当售票员，每天凌晨四点就出门上班，他半夜三点钟就起床为我做早点，下大雪的冬天，他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单位，那种风雨里的相依为命我永远也不会忘。

　　再后来，为了奔小康，他辞职做生意，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现在，最好的生活有了，我却如临深渊———他给了我物质上的小康，精神上的小康却倒退到了贫穷。

　　生意做好了后，冬子劝我别工作了，我听了他的。就是呆在家里，我和孩子每天的晚餐也是冬子回来给我们做。为了多陪我们娘俩，他很少在外面应酬。看着身边每天上演的婚姻悲喜剧，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幸运。所以，当有一天冬子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说，有个女人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直到有一天，他把那个叫红红的女孩，活生生地带到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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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穿针引线，我和“小三”会面

　　那天下午冬子打电话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红红想见见你。我一惊，真有此人?见我做什么?“你就和她谈谈吧，免得她老找我闹!”

　　我又惊又怕又好奇，希望丈夫这是在捉弄我，想想又不像，莫非冬子在外面真有女人了?

　　一直等到暮色四起，冬子才来。看到他身边那个衣着时尚的女孩子，我只觉两眼发黑，她的衣服是火一样的红，像她娇艳的青春。我疯了似地跑了出去，冬子在后面喊：“小玉，小玉!”我们恋爱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喊的，可现在，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我跑到马路中间，冬子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我。他紧紧地抱住我说：“对不起，小玉，我是爱你和孩子的。我不会和她好下去，但是我需要你配合我打赢这一仗!”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的那次见面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必须面对现实。

　　去那家咖啡厅的时候，我和冬子带了两个朋友，比我先到的红红却带来了六个人，气势浩荡，一脸骄横。

　　那天的对话很“精彩”。

　　我对她说：“放弃冬子吧!他不会和我离婚的。”

　　红红一笑，“可他对我说，他已经不爱你了!他答应要和我结婚的!”

　　“他还答应和我过一辈子哩!他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他舍不舍得我和儿子!”我的脸上是做妻子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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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红真的扭头问冬子，“你说话呀?”

　　直到现在，我都很感谢冬子那天的一句话。他回答说：“是的，我承诺过你，但我也承诺过妻子和儿子!事情要有个先来后到，我得先实现我对妻儿的承诺!”

　　红红气红了眼。她对冬子说：“我不管，你害得我都这样了……”见冬子不说话，她又气急败坏地对我说：“你丈夫坏着哩!他可没你想像的那么好!”

　　我从容地说：“我的男人我知道，我不管我的鸡蛋多臭，我都会把它放在我的冰箱里，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这句话，我起身掉头就走。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了冬子眼里的笑意，用他后来的话说，“老婆，你那几句话让我好欣赏你!”

　　我当然自信。我的男人是好男人，只要他改，我的门随时都会向他敞开。

　　“小三”以死相逼，老公左右周旋

　　冬子照样每天下午回家给我们做晚餐。出了这事后，我也检讨了自己。我把自己做得更好。妻子、母亲和儿媳，每个角色都力求完美。冬子也感觉到我的变化，他给我写信，要花店小姐给我送花，只是为了告诉我一声对不起。“给我一次机会，也是成全你自己。”

　　我听了他的话。但是，丈夫有了情人，像苹果里钻进了虫子，我明显地感觉到婚姻的肌理在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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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每天晚上，冬子都接到红红打给他的电话。他只说几句就挂，我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有天他接了红红的电话，愣愣地看着我说：“她说要自杀!”我说你现在去了，明天她还会自杀。你不去，她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冬子听了我的话，坐下来看电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看着我：“你说我去不去?”我说我已经和你讲清楚了。5分钟后手机又响了，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再次回头看我。他的目光让我心头一颤，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内心里的犹豫、挣扎和不忍。我忍着心痛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去了。

　　3个小时后，冬子回了，不到半个小时，红红又打来电话，说还要自杀。这次，他没去。

　　有天吃完饭我正在洗碗，听到冬子在接电话，然后对我说要出去一下，说朋友找他有点事。他出去后，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红红的。我心中一凉。

　　冬子很快就回了，但我的心里很疼。一直到第二天他上班去了，我还是没说什么。我想，我应该宽容，我应该给他时间。中午我去婆婆家拿点东西，婆婆家离我们很近。家里没人，我拿了东西，鬼使神差，竟然坐下来翻了他们的电话记录，一翻就翻到了红红的手机号码。

　　我的头都炸了。如果说她只和冬子一个人联系，还情有可原，可是她居然和冬子的父母在联系!看来，这一仗远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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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闹是两败俱伤，我们都身心俱疲

　　那是我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我们摔了盘子、碗，满屋都是碎片。冬子说我在跟踪他，怀疑他。我说你要想想我为什么要怀疑你!我的头发是乱的，喉咙是哑的，眼睛里充着血。冬子说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简直像个泼妇!”我喊道：“我的家都快被她拆散了!换成她又会怎样?”

　　那天吵着吵着，冬子一下子倒在地上直喘粗气。他流着泪说他快要死了，他不想活了。我愣在那里，看着地上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我哭着抱住他说：“冬子，我不想这样折磨你!你要是真想和她好，你就去好吧!”

　　我们抱头痛哭。

　　冬子上班去了，我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家。虽然结局是和好，但我的心是惶恐不安的，婚姻的绳索似乎越来越细。

　　结婚13年，除了出差，冬子从来不在外过夜，那天他却一整晚没有回家。我流了一晚上泪，劝了自己一晚上，但是凌晨时分，我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离婚吧。我的极限是可以原谅你以前的背叛，但如果再对你以后的背叛视而不见，那就是纵容。”

　　“如果你爱她，就和她在一起吧。”我给冬子的第二条短信这么说。我心疼他两边周旋，左右敷衍。心疼他这边是妻子在责怪他，那边是情人在威胁他。

　　冬子试图撒谎，要他哥哥打电话给我，证实他没回家的那晚是在某宾馆里谈生意。编造谎言的电话还没挂，门卫喊我有个小姐找我。

　　我下楼去，耀眼的红色私家车里，是脸色冷峻的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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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三”来挑衅，我用自尊击溃了她

　　这是我和红红的第三次见面。

　　她的语气依然带着挑衅，她不知道，我的心已像正在死亡的仙人掌上的刺，根根刺都不再尖锐，它们和我的心一样在渐渐萎缩。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已无心再争。

　　她骄傲地告诉我，“昨晚冬子在我那里。”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发给他的要离婚的短信，我也看到了。”她说。“没什么，我就是发给你们看的!”我依然平静地说。

　　这让红红有点意外。像打了一个空拳，她有点收不住手。

　　这是两个女人的对话。妻子和丈夫的情人。我说的话让自己都吃惊。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事让我们认识，我会和你做朋友的。我很欣赏你追求幸福的胆量和勇敢!”

　　“是吗?”她笑了。“事已至此，我并不恨你。”“为什么?”她吃惊地问。

　　“说了你可不要不高兴，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你的错，也许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出现了问题!”

　　“你这样想，我更加过意不去!”

　　手机响了，我按了。是冬子的，他知道红红来找我，要阻止我们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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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说：“我放弃，并非就是认输。我只是不想冬子再这样受罪，他精力有限，如果你是他未来的妻子，请你好好爱他。他是值得爱的男人。我放弃，也是我自私，我贪心，我希望他身心全在我身边。与其这样虽胜犹败，不如成全他，成全你们!”

　　“不过!”我说，“你不要以为我和冬子离婚，就是你赢了。这场爱情的战争里，没有胜者!”

　　天黑了，我们都无语地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红红的手机响了又响，有朋友找她有事。我要她走，她说不，她想多和我坐坐。她说，她今天来找我，本来想炫耀一下自己是胜利者，但是，“听了你的这番话，我想了很多……”

　　一周后，冬子答应和我离婚。离婚前我答应了他的一个要求，他仍要住在家里，仍每天下午回来给我们儿子做晚餐。朋友都骂我折腾，说你何苦非要强调什么自尊呢?

　　为什么不能强调自尊?就因为我是个普通女人?就因为我青春渐逝，姿色已少?就因为我知识有限，能力不强?不，我的确不够优秀，但我有正常女人正常的尊严，我愿意放弃爱情去维护它，因为尊严对于我来说，远比爱情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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