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记者面前的凌枫,满面都是欣喜的笑容,像大病初愈之后,第一次走到阳光下,幸福得那么真实,而且“贪婪”。她说:“在成都生活半年多了,是从2000年到现在我最快乐的日子。其实,真不想再回忆过去。可我还是打算说出来,算是对那段岁月的一个了结。”慢慢地,她的思绪重新回到过往的岁月,满目的忧戚和悲伤,几度落泪,几度哽咽……从阴云密布到阳光灿烂,凌枫在对幸福的憧憬中结束了讲述,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她轻松地笑了……
为了跳出农门
我把青春交给一个“老男人”
1999年,我19岁,那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龄。在高考落榜后,我回到农村的家里无所事事地呆了两个月,不得不开始认命,扛着母亲用过的锄头走进了田间地头,甚至不得不接受母亲的安排,去见那些我从来不认识却预备成为我丈夫的青年男子……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但就在这时候,命运却出现了转机。附近镇上的职业培训学校新开设了一个电脑培训班,虽然学期只有一年,学费也比较昂贵,但招生简章上承诺毕业后安排工作。安排工作!这个在当时很多大学都已经不能办到的事情,他们却承诺能办到。对我的未来尚心存希望的父亲,毅然拿出仅有的积蓄把我送进了学校,但就是这一“送”,也把我送进了万劫不复的隐秘痛苦之中!
2000年2月,我走进了那个培训班。第三天,我就被班主任王远任命为班长。王远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而魁梧,颇有些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虽然当时我尚未脱去学生的稚嫩,但王远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甚至在表扬我时都在走神。我依稀知道他那神情背后的寓意,可也没更多地想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之后,班上有两三个男学员开始对我蠢蠢欲动,王远却叫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跟我谈话,而是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他说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学好技术,出去后找一个好工作。后来,他抓着我的手盯着我说:“啧,啧,看你这小手,难道还舍得回去种地吗?只要你认真学好技术,我保证把你安排到县城去上班……”我惊慌地抽出手来,转身跑了。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在羞愤之余,脑子里却不停地出现王远的那句话——我保证把你安排到县城去上班!他说的“认真学技术”,当然是另有含意。想到母亲那辛劳而苦命的一生,我开始权衡起利弊来……
就在我担心王远根本没有能力把我安排进县城上班的时候,他却突然被任命为分管就业的副校长。我对他飞快的升迁异常吃惊,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眼看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半,学校却对我们毕业后的去向只字不提,这不能不让我们心急如焚。
一天傍晚,王远在学校的小树林旁叫住了我。他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问我学得怎么样了,然后又谈起学员们毕业后的去向,他说可能大多数都会被送到昆明 去,由一家职介所负责介绍工作。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以前的安排现在变成了介绍,完全成了两回事。但他又说本地也会安排一些人,像县里的少数科室啊,乡镇政府的打字员之类的,这种工作就比较稳定,说不定还可以转正,成为吃公家饭的人哩。
最后,他说一下子也说不明白,不如到我宿舍去坐坐吧。我鬼使神差地去了他的宿舍,由于他老婆在县城上班,所以这个宿舍实际上是他的单身宿舍。在那个乱如狗窝的单身宿舍里,王远轻易地越了轨,并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安排在县城去,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永远?我要永远干什么?我只想逃离那个穷苦的乡村,不再重复母亲苦难的人生之路。
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成了他的“女人”
我几次失去恋爱的权利
自那以后,我就成了王远宿舍里的常客。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对王远产生了某种依赖,因为他还把握着我的前途!我无意识的主动让王远高兴万分,和我几乎达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这让我在灰暗的心情中看到了前途的光明……也许,那时候我真的太幼稚了。
2000年11月,学校开始把学员们送到昆明去。作为分管就业的副校长,王远借口准备把我也送到昆明介绍工作,把我带着同行。
到了昆明,王远把十几个学员扔在职介所,带着我在昆明游山玩水。离开了学校,王远变得肆无忌惮……
毕业后,我如愿以偿地进了县里某局的打字室,跳出了农门。父母和亲戚们都为我高兴,夸我有出息,可谁又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得来的呢?和我同班的许多同学,还在昆明打工呢,店铺上的小工,皮革厂的搬运工……
就在我以为从此也可以离开王远,像一个正常的姑娘那样恋爱、结婚、生子的时候,王远却因为“工作能力突出”被调到县城的总校来了,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调到县城的第二天,他就来找我,问了两句工作是不是顺利之后,就带着我直奔旅馆……
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到了县城,王远跟老婆住在一起了,虽然不敢像在镇上那样肆无忌惮,但还是抓住一切机会来找我。我知道我们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说如果你能够跟你老婆离婚,我愿意堂堂正正地嫁给你。但像现在这样我不愿意,我还年轻,我要有自己的生活。王远的回答却让我无言以对:“我老婆的兄弟是这家培训学校的老板,我这个工作就是他给的,如果我离婚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这才明白王远的升迁是怎么来的。让他离婚是行不通的,我只好下决心摆脱王远的纠缠,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2002年3月,我跟家住县城的曾克认识了。曾克是个年轻而英俊的小伙子,不管是仪态还是学识,还是工作、家庭都十分令我满意,我希望能跟他好好地交往下去,甚至结婚生子。
但王远还是经常来纠缠我,我怕被曾克发现这段隐情,就正告他说:“我要谈恋爱了,你放过我吧,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吧?”但王远就是不听,后来看我态度坚决,他就冷笑着告诉我:“我能够让你到县城来上班,也可以把你弄回去!你信不信?”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得到一切,我又怎么忍心放弃?更何况,如果我又重新成了一个农村人,曾克还会跟我好吗?见我不再说话,王远一阵冷笑。
那段恋情不得不中途夭折,因为我斗不过王远。以后我又断断续续地谈过几次恋爱,都在王远的干涉下以失败告终。他要么威胁我,要么去威胁对方,我几乎失去了正常恋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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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给我勇气
逃离噩梦过上幸福生活
2006年5月,我偶然跟县城一家公司的陈剑锋相识了。由于有了前车之鉴,我甚至根本就没去想过要跟陈剑锋谈恋爱。但没想到的是,陈剑锋却对我情有独钟,主动向我发起了进攻,任凭我怎样冷言相待,他都不放弃,几乎每天下班都要跑到单位门口来接我。因为怕被王远知道,我只好经常从后门溜掉。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半年,陈剑锋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那天晚上,陈剑锋跑到我宿舍外面,打电话让我下去。我不下去,他就一直守在那里。我心里一动,决定趁这个机会和陈剑锋正面接触一下,告诉他真相,以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们坐在县城里惟一的一个咖啡馆里聊了很久。我发觉陈剑锋是个很诚恳的人,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我想,如果连这些他都不在乎,依然爱我追求我的话,那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跟他走。我已经不年轻了,是该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了。
在听完我的讲述之后,陈剑锋的眼睛湿润了,他捉住我的手说:“凌枫,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样啊?”我站起身来,说:“我说完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配你!”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转身而去。说实话,陈剑锋的确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的一个男人,可是我却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残酷地拒绝他……
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第二天早上,陈剑锋给我打来电话:“凌枫,我想过了,我爱你!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帮助你结束这一切!出来吧,我们谈谈!”在县城公园里,陈剑锋鼓励我离开王远,哪怕放弃这个工作,毕竟,青春只有一回,真正的爱情也只有一回!“青春只有一回!”是啊,再这样下去,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因为当晚王远要到我宿舍来,陈剑锋和我一起在宿舍等他,要跟他作一个了断。王远来了,不等他反应过来,陈剑锋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再来纠缠凌枫,小心我把你这点破事抖落出来,看你还有没有脸在县城混!”王远愣了愣,指着我的鼻子说:“凌枫,你想好了,你可能明天就要从县城消失!”我鄙夷地看着他说:“王远,我已经长大了,你吓不住我了!”
是的,他吓唬不了我,我已经有了保护着我的剑锋。何况,为了彻底摆脱这一切,我们已经决定一起离开这个县城!为了青春,为了爱情,我可以放弃一切!我把青春和爱情之外的所有都放弃了,我还怕什么呢?第二天早上,我和剑锋提着行李离开了县城,也离开了伴随我数年的噩梦……
2006年12月3日,当汽车在一阵噪声中驶离那座小县城的时候,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已经略显苍老的王远无奈地站在路边张望着——他已经掠夺了我的数年青春,居然还没有死心!
我和剑锋来到了成都,分别找到一份普通的工作,租房住在一起,开始了我们幸福的生活,还打算国庆节就结婚。回头想想,我是不幸的,可又是幸运的。当年的幼稚和幻想,整整断送了那么多年如花似玉的青春,不心痛不懊悔,那是假的。我只希望以后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在阳光下的幸福……记者 杨方毅 刘晋川
我把青春交给了“老男人”(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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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愿的依赖不是爱
采访时,凌枫和陈剑锋通过电话,陈剑锋没有同意和记者见面。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为凌枫在自省中甩开和王远的那段糟糕情感,以及陈剑锋的勇气和善良而感到欣慰。七年前的凌枫,为了解决生存困境将自己送到另一个丧失真爱的困境中。在青春和尊严被掠夺的日子里,她一直被这种不情愿的依赖而牵绊,这并非是人们最终追求的爱情。曾经,凌枫认为王远是能够给她一杯水的人,而实际上,王远只是放了一个空杯子在凌枫面前,里面渗满的是凌枫的青春和尊严。到最后,当凌枫想摆脱这个杯子时,才发现它已如影随形。“地下恋情”不结束,这种情形会不断重复。陈剑锋的那句发自肺腑的真情表白:“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帮助你结束这一切!”无疑是一剂解药。凌枫是幸运的,她遇到陈剑锋这样的好男人和真爱化解了一段“畸情”。如果你和凌枫的遭遇类似,却没遇到那个好心的“陈剑锋”,那个“王远”依然在纠缠不休,要走出这段不情愿的“地下情”就只能靠自己,理由很简单:不要为一段假情假意浪费青春。记者 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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