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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瘦很苍白，给人很精干的感觉，她说从小到大，无论多苦多累多难，她都没流过一滴泪。可是一想到和妹妹的隔阂，她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口述 实录

　　康妹 口述

　　舒欣 笔录

　　带着妹妹历尽劫难

　　我是湛江农村人，1979年出生。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父母重男轻女，所以从小我就生活得很自卑。记得读初二那年，一次测验，班上每个同学都有试卷，老师却没发给我，我问老师要时，老师说你这学期的学费还没交，你不用读了，回家去吧。当时我特别难过，认为老师不该在全班同学面前这样说。我读书很晚，读到初二已差不多18岁，是个很要强也很怕伤自尊的人。我一气之下，带着16岁的妹妹离家出走，到了广州。

　　离家时，我们悄悄在妈妈枕头底下拿了600元。到广州后开始还可以住10元一天的旅店，可眼见着钱一天天少下去，最后只能睡天桥，睡公园。我们每天穿着拖鞋沿街走，看到有店铺就进去问人家要不要招人。后来我找到一份工，包吃住，可妹妹还没找到工作，这时我们手上只有几元钱了。我在快餐店帮人家洗碗，每月250元工资。在我没发工资前，妹妹只能住在公园里，我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工作，晚上十点下班，一下班赶紧打包一点剩菜剩饭拿到公园给妹妹吃。后来我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又带着妹妹去找工作，终于找到一间酒店，把我们两姐妹都招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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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个在广州工作了一年多之后，有个同学在东莞开店卖衣服，让我去帮忙，我又和妹妹一起到了东莞。帮同学看了半年店，同学要生孩子，说可以把店盘给我。我说我没钱，同学说你先干着，钱可以赚了再给。可是当时我连进货的钱都没有。我打电话回家，想问妈妈借5000元。妈妈张口就说没有。我知道当年偷了妈妈的钱她很生气，我同学告诉我，她去我家找我，问我去哪里了，妈妈说：“死了。”后来妹妹说，不如让哥哥去跟妈妈说。果然，哥哥一出面，妈妈就借了8000元。我用这8000元进了些货，开始做生意。

　　爱情，刻骨铭心又绝望至死

　　当年东莞的服装生意很好做，两年下来，我们从一个小店变成了五个，赚到了一些钱，生活也好起来。可此时我又进入了一个新的迷茫期，我的服装店附近有许多酒店，来店里买衣服的大多是做三陪的小姐。我和她们关系好起来，开始一起玩，一起喝酒，也开始吸食K粉、摇头丸，还有开心水什么的，每天晚上玩到深更半夜。

　　2003年春节，同学打电话让我回家参加同学会，在同学会上，我碰到了他。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喜欢他。这次见面，他已经结婚生子，并到了广州做生意。他对我说，他一直很喜欢我，因为没机会见到我，所以才结婚的。他还说他和妻子感情很差，天天打架，迟早要离婚。他问我会不会等他离婚。我真的很爱他，于是对他说，如果你真能离婚，就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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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年，春节回家又见到他，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酒，之后发生了关系。他告诉我会尽快离婚，让我等他。我们几乎每年都是春节回家才能见上一次。到了2005年，我们见面后我发现怀孕了。我打电话问他怎么办，他说先打掉吧，说迟则两年，快则一年，他一定离婚娶我。我相信了他，去把孩子打掉了。在那些痛苦孤独的日子里，除了生意，我就是每天晚上混迹K厅舞厅，赚的钱没剩下多少，整个人也很颓废。可后来他又说老婆不肯离，我一气之下向他提出分手，差不多一年多都没和他联系。后来还是春节回家时又见到他，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他把我送回酒店。第二天一早，他哭着求我再给他一点时间。我心一软，又和他发生了关系。那次我们在酒店住了一周，那是我此生最幸福快乐的一周。回来后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我问他怎么办，他还是让我打掉。我觉得我无法这么无休止地等下去，于是在一个深夜开车到了广州，把他和他老婆一起约出来。他老婆很平静地对我说，只要给她适当的补偿，她愿意离婚。可是他却在犹豫。那一刻，我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但我留下了那个孩子，虽然全家都不同意，虽然妈妈以死相逼，但我还是毫不动摇。

　　不想妹妹走我的老路

　　如今，女儿两岁多了，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女儿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负责。我自己开车进医院生产，自己签字入手术室。剖腹产生下女儿一周，妹妹告诉我店里没货了，我悄悄溜出医院去进货，结果刚缝好的线不小心爆开了。在我经济条件稍好之后，我把父母接到了东莞，妈妈开始很不愿意我生这个孩子，可是现在她还是尽心尽力帮我照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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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一直跟我一起经营生意，我们姐妹间的感情很深。妹妹比我漂亮，记得刚来东莞没多久，妹妹对我说，有个男人说给20万包她，妹妹说她听我的。当时我们真的太需要钱了，如果是有男人这样问我，可能我会答应，可是我不能毁了妹妹的人生，所以我拒绝了。后来妹妹几次恋爱，都不是太顺利。

　　最近，妹妹爱上一个福建人，那男人家里做房地产，很有钱，对妹妹很好，连带对我和女儿也很好。可是我不同意妹妹和他在一起，一来他有老婆，像他那样的人家我估行很难离婚。二来妹妹和他在一起后，每天除了玩，什么都不干，还染上了赌博。我们家乡有个不错的小伙子一直喜欢妹妹，我就逼着妹妹和男友分手回家去相亲。妹妹不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和那男的同居。

　　后来，我听说妹妹怀孕了。我不想妹妹走我的老路，逼她把孩子打掉。妹妹最后听了我的话，打掉了，还跟我回家乡见了那个男的，但从那以后她不和我说话，我的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她还说想自杀，活着没意思。虽然她也有和家乡的男子商量结婚的事，可是我知道她还偷偷去见那个福建人。我很伤心，想我们一路走来，什么苦日子都走过来了，现在生活好了，她却说她想死。我想告诉她，未婚妈妈的路真的很艰难很辛酸，我不想她走这条路，真的希望她能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结婚生子，过正常的人生。我们现在生活已经不错，钱不再是爱情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