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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可以调教出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

　　——摘自栀子的信

　　栀子写了一封长达16页的信。从这沉甸甸的信中，我看见了栀子曾经美丽的影子，曾经甜蜜如花的爱情，也看见了如今她饱含泪水的双眼，看见她那份痴痴地等待……

　　你的誓言我永远记得

　　我是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家人都宠着我。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学美发，我喜欢看见自己给人设计出漂亮的发型，看见客人满意的眼神，我就有一种喜悦，甚至是成就感。

　　1992年春天，我认识了伟，那年他25岁，却有着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些许白发让他显得更苍老，在我看来，他至少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那年我21岁，还沉浸在自己编制的梦境中,希望能碰见我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伟常常到我的理发店来玩，渐渐地了解了他，他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的，在我附近的一家大型企业里上班。虽然家境贫困，但是很努力。是个文学青年，曾在宜昌的报纸上刊登过文章，并且笔耕不辍，而我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我们在一起讨论文学，心也逐渐靠近。

　　一次他邀请我到他家去玩，我犹豫着想找个女同伴同行，而伟则说以自己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伤害我。他的家住得很偏僻，几经周转才坐到车，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伟脱了鞋子，背我过河。初春的河水一样冰冷刺骨，在他的背上，我觉得那样温暖。心想他虽然家里穷，但是只要他关心爱护我就够了。伟的正直、善良、好学的精神终于感动了我，我拒绝了一直喜欢我的一个男孩，和伟恋爱。

　　伟每天下班后总是做好饭先给我送来，然后自己才吃。他的细心，让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我觉得伟就是我的伞，能为我遮风挡雨。我终于走进了婚姻的大厦，和伟拿了结婚证。

　　在伟的单身宿舍，我们组成了一个温暖的小家。当时家里虽然徒墙四壁，但仍是爱意融融，伟把刚拿到手的工资给我买了一块手表，我说等以后日子好过点再买。伟含泪对我发誓：“这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坚信他会好好待我一生不变。

　　与你牵手同甘共苦

　　结婚后，我也到了伟所在的单位上班，在秘书科工作。受伟的感染，我也开始写作，当我看见稿子在报纸上发表后，我和伟一起分享难得的喜悦。我们就像两只快乐的鱼，畅游在文学的海洋。那时候，我们夫妻双方被单位评为“模范通讯员”。

　　儿子出世后，为家里增添了喜悦，生活上也就显得有些拮据，但是我们能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清贫的日子充实而幸福。儿子三岁的时候，伟因为开玩笑不小心将人弄伤，赔医药费近2万元，他也因此没有上班了。加上单位要集资建房需要2万元，让这个本来就不宽余的家突然雪上加霜。我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终于借到了钱。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是举债度日。我一个人的工资除了开支日常家用，儿子上幼儿园，就是存钱还债。每天上班我就吃两个馒头，早上一个，中午一个。一有时间我就在家里帮人编织毛衣，挣点手工费补贴家用。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学习也好，我觉得日子再苦，总有个盼头。

　　那时，伟很疼我，他抢着做家务，每次夜里我下夜班的时候，我总是能看见伟站在风中等我的影子。那些携手走过的日子就是永远美丽的回忆，我希望走过了风雨后，能看见生命中的彩虹。

　　你怎么舍得我流泪

　　伟重新上班后，家里窘迫的日子才稍稍好转，我们把工资一起拿来还债。几年后，我们终于还清了债务，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盼着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伟去年一边上班，一边尝试做点生意，我们手头逐渐宽余起来。看伟的生意越做越好，我和儿子都很欣慰，终于要到乌云散尽的时候了，我相信生活的阳光该来了，可是生活却和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伟做生意后，总是说忙，常常不回家吃饭。有时候甚至很晚才回家，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说生意上有许多的应酬免不了。我也就信以为真了，心想自己应该多理解他才对，不能束缚他，我主动把家里家外的事都全包了。

　　有一次夜里，伟回家拿了1000元钱转身就走。我跟在他背后，看见他在和一群人打牌，我气愤地看着伟，他低着头跟我回家了。可是不久，就有人打电话找我要债，说伟打牌向他借了债，我给他还了，却有更多的人向我逼债。后来我才知道，伟不仅输了工资，输了做生意赚来的钱，已经是债台高筑了。

　　儿子也常常在放学的路上看见伟打牌，我和儿子去找他，看见一百元的钱从他的手里一张张地消失在赌场上，而我却无法阻止他，我除了哭泣还能做什么?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我还是要赌博?他沉默了许久，竟然这样回答我：“牌要打，你和儿子也要。”

　　我还是希望他能远离赌博，劝他转移注意力，把兴趣放在文学上来。他说自己已经染上赌瘾了，怕是戒不了。我的苦口婆心换来他这样的答案。我的心一片冰凉，我说：“如果我以死能唤回你不再赌博，我就马上死。”我疯狂地往墙上撞去。我在伟的怀里醒来，他说了许多悔过的话，他咬破了手指头以血为证，跪在地上求我原谅他。

　　我以死相逼后，他终于好了几天，可是沉迷于赌博的伟就像吸毒一样无力自拔。他甚至要拉我一起去赌，我们的生活变得毫无生机，我试图和他交流、沟通，他总是嫌我罗嗦。在他一次次反复后，我已经不再相信他了，当我打开家里的煤气阀时，我已经绝望了。

　　我常常回忆过去那些日子，我知道我们仍然是相爱着。看着昔日疼爱我的丈夫走到今天，我又心疼又悲哀，我希望帮他彻底忘记赌博，可是他却徘徊在赌博的世界，无法走出来。

　　我和儿子等你回心转意

　　儿子也很懂事，为了把爸爸留在家里不出去打牌，在放学后，把自己最喜欢看的动画片都放弃了，让伟看他喜欢的电视剧。我和儿子为他的进步暗暗喜悦，以为他真的放弃了赌博，可是他却仍然背着我们去赌博。

　　前几天，他又输了450元的工资，我喝了半瓶白酒，醉得一塌糊涂。我第一次想到要离开伟，儿子的哭声让我心碎，他说要爸爸妈妈在一起，不许分开。

　　对于伟，赌博似乎已经大于一切，风雨中、患难中，我们曾经相拥着走过;风雨过了，爱情也就过去了。我由当初的乖乖女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当初对于幸福的幻想都已经不在了。

　　我时时幻想能有一种长睡不醒的药物，吃下去就能沉沉地睡一觉。等我醒来，那个善良、勤奋、疼爱我的丈夫就能再回来;那个值得我用今生去爱的伟能够重现;那个答应一生好好待我的伟能回来。这一天会有吗?

　　我拨通栀子留下的电话，我听见了栀子的哭声，她还在车间上夜班。我真想为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祝福，迷途的丈夫快回头吧，别让眼泪打湿了栀子的爱，别让眼泪陪着栀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