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技巧] 口交技巧 性心理 性爱前戏 性与爱 男欢女爱 单身男女 夫妻宝典 情趣助性

剩女的呐喊:给我个好男人

  坐在对面的那个猥琐男挑剔地往我的脸上、身上瞄来看去,那神态敢情一个在超市选购猪肉的,我被看的那个窝火呀,但考虑到在座的还有不少同样来参加联谊的男人,我不得不克制住心头的怒火。

  也就这样了,还能怎样呢?女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人生就犹如一场计时赛了,每过一天,也就等于青春又倒回去了一下,何况我是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而且又叫李玉洁。

  李玉洁,真够“冰清玉洁”。我上学那阵男同学总爱这样和我开玩笑,有时候觉得这都是宿命,我老爸咋给我起了个“冰清玉洁”的名字,弄到我这个时候也没有嫁出去。

  这已经是第五次参加联谊,在这个北方的小城市,面对的可选择的类型越来越狭隘,QQ群上的男人很多都是比我年纪小的正太、底迪,得,网络上的都是幼齿,咱也屈就回,就参加下类似季度末大促销采购的联谊吧。

  参加的五次联谊,没一个是愉快的体验,这第五次的联谊,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群体的相亲活动,一大批剩男剩女的群体相互结识,有适合的顺眼的搭讪,然后互留号码,可是都没一个是可以后续有发展的。

  这么说吧,我对那些“你从事什么工作”、“喜欢做家务吗”、“对老公有什么要求”、“月收入多少”等等诸如此类的提问统统没有兴趣,没错,我是无长相、无身材、无好工作的三无产品,不过也不代表我就从此得自动归纳进滞销货专柜了(虽然理论上是这样)。

  第五次联谊,走马观花的和三个男人分别简单谈了谈,可悲的是只有猥琐男对我较感兴趣,这猥琐男居然还是个银行职员,当听见我回答“我是化妆品直销员”时,那猥琐男提了提眉角,颇不屑地“啧”了一声。

  咋了?化妆品直销员就不是人?非得OL、医生、公务员、外企、白领才能上得起台面?真想拿酒直泼过去,可还得提醒自己淡定,我要淡定,这里那么多人,咋可以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我一边努力淡定,一边在脑海里YY将酒直接泼这猥琐男脸上,并跳起来给他两个大巴掌的情景。

  可现实是,我只能假装淑雅地坐在那里,那猥琐男继续以选猪肉的眼神打量我,但不时又朝着坐在另一端的童景唯看去,事实上,在座的大多数男人都在看着童景唯。

  当然吧,虽然是我的发小兼闺蜜,但北方女人的传统优势,包括长腿、黑直长发、白肤腻理、挺直鼻梁这些全都给她给继承人,这次原本我已经不想再参加这种联谊了,但架不住她的劝说和鼓励,最后在她的陪同下一起来了,结果就是,我又一次成了给她陪衬的。

  这种感觉实在郁闷,我只好不动声色地一杯又一杯地灌着啤酒,实际上出席联谊的男人也并非全都是歪瓜裂枣,但条件好的都千篇一律地喜欢更年轻的、更有女人味的、更可爱的,那些猥琐男……实在是白赠送了也要不得,在一起命都短几年啊!

  干干干……我一边灌着啤酒,一边应付着猥琐男的话语,渐渐地觉得思维模糊起来,我搓搓两边的太阳穴,猥琐男终于露出放弃的表情,开始寻找适合的搭话对象,这实在是个叫人极其郁闷的联谊,等走出这家乐美乐的休闲会馆时,我路都走不稳了,踉踉跄跄地走着,脚上的高跟鞋真是碍事。

  “喂,玉洁……”童景唯忙着搀扶我,我醉得摸不清东南西北了,偶尔被她扶着,偶尔又一把推开她,看见她真是让我火大,虽然童景唯混得也不怎么好,今年也二十九岁了,可是她是有长相、有身材的二保产品,虽然达不到有好工作的三好产品水平,不过要逮住条件好的男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难道注定要一辈子孤单一个人的只能是我这种被父亲取名为“冰清玉洁”时,就已经决定了将来一生内容与质量的女人?越想越觉得火大,我又不挣那个贞节牌坊,又不是生来就找单身主义,混到二十九岁啥也没有,没男人没稳定工作,今天卖家电明天卖化妆品,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沉重地脱下丝袜,然后一头裁倒在床上。

  这叫什么生活?凭什么我要被那样的猥琐男选猪肉般地加以评判并定论不可?凭什么明明心里很郁闷窝火,却还要装得无比淡定不可?我对邻里关系没啥兴趣,为什么还得被私下议论“快三十了,老姑娘了,可能嫁不出去了,哈哈”不可?

  无数的郁闷、烦燥、苦恼、痛苦,在心中反复流窜并翻腾,我蹒跚地走着,几度推开担心得要扶我的童景唯,满大街都是男人,都是长得还挺顺眼的男人,为什么我却是孤单一人,什么时候,我已经变成二十九岁的剩女了?

  “玉洁,慢点,绊倒了我可不负责……”童景唯没好气的提醒我,被我折腾得个呛的她,拿我没辄可又无法放下不管。

  “绊倒了又怎么样?顶多我自己再爬起来。”我大声说,呵呵笑着拍了拍自己热热的脸颊,“你不会了解的,同样参加联谊,男人们都围着你转,而我呢?我压根就没指望绊倒时有人要扶起我!”

  说着,觉得几乎要窒息了,凭什么我非得这样不可?参加我最鄙视的变相集体相亲式的联谊?还得扯上自己有男朋友的闺蜜陪同不可?陪同之后还朝着人家发脾气?

  啊啊啊,一旦到了二十世代的尾端,脾气也变得更加古怪了,我忿忿地一脚踢开路边的石块,莫名地,一股气憋在心头委实难受,我觉得无法呼吸了,有个想法,觉得不吐不快,再继续忍下去的话,我铁定会被憋死的。

  于是,我抬起头,抛下所有顾虑,趁着酒意大声吼出了一直被我无视、或者狠狠压抑掩埋的情绪:“我要男人!”

  “吓?!”童景怡那表情就跟活见鬼了似的,瞪大眼睛盯着我看,立刻疾走过来扯住我的手腕,边看路人边伸手要掩住我的嘴巴。

  “少来!姐今天不装淑女!”我拼命地挣扎并推搡着她,“你当然好了,还有个男朋友,再不计还是很多人想追你的。可是我呢?凭什么我连喊下都不成了?”

  我和童景唯在众目睽睽下互相拉扯着,在她又要拿手掩住我的嘴巴时,我又意犹未尽地连续大声吼了几声,明显要和她对着干似的:“我要男人!我要男人!”

  “喂,形象、注意形象!”童景唯手忙脚乱地要拉我。

  然而我固执地继续与她对抗,渐渐地,感觉到周围路人的目光渐渐地聚集了过来,然而那又咋样?没见识的北方佬,就会没事瞎掺和!我不屑地想着,继续踉跄地往前走去。

  在驻足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重心不稳,我有种不妙的预感,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摔个正面着地,预感一上来,身体就失去重心地向前倒去,只听见背后童景唯担心的一声“玉洁!”

  她显然会从背后伸手拉我,不过显然也已经来不及,就在我暗叫不好的闭上眼睛时,怎么……感觉撞入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还没察觉到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径直倒在了地上。

  “可是……怎么不痛?”我疑惑地嘀咕。咋回事?明明应该是疼痛得很的,竟然只是微微震荡了一下。

  “你压在我身上,当然不痛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相当不耐烦地说。

  吓?这一下我酒顿时醒了一半,蓦地睁开眼睛,这次脸丢大了,貌似我跌倒时抓了个垫背的,双手胡乱挥舞,还真让我从驻足围观的人群中抓了个安全垫,那个男人似乎也不好意思推开我,原本可能想接住我,没想到被我给绊倒了。

  “喂,我说没事你就起来吧,本来就很痛了,你压得我没法子起来了。”男人又说。

  “啊……”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语塞了,童景唯赶忙把我扶了起来,这下我也没精力和她较劲了,一旦有些清醒,觉得脸颊烫烫的,真是!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站起来后,才有机会看清楚那男人的样子,整个就一普通男,看起来还算年轻,目测年龄二十六到二十八岁,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一七六公分左右的身高,令人难忘的就是皮肤,比卖化妆品的直销员的我还要好!

  感觉上自己真没救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要评判人家的外表……我一边责备自己,一边盘算着接下来到底该说些什么。

  “我说这位大姐,喝不了酒以后别喝行不?发撒酒疯啊?我这可是新买的T恤,没穿过几回呢。”男人埋怨着,从地上撑起身体,他捂着脑袋,一脸扫兴和不满地看过来。

  啥?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这个目测二十六至二十八岁的普通男,他叫我什么?大、大姐?如果十多二十岁的小男生要装嫩一下我也认了,这普通男都这个岁数了,难道还把自己当成“男孩不成”?

  “说啥呢?谁是你家大姐呢?你家大姐可不在这里!”瞬间,原告的歉意、还有快速在脑海草拟的道歉,全部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本来就很懊恼了,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不了几岁的普通男叫啥大姐,实在叫人郁闷!

  “喂,大妈,你这人咋回事?”普通男想直起身子,可是那一刻还是痛得咧了咧嘴,本能地伸手抚了抚后脑勺,貌似被撞到后脑勺了,“如果不是你满大街的穷瞎喊,我能停在这看吗?”

  他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吃力地单手撑起身体,站起来后,果然是一七六公分的样子,北方佬典型看围观的小市民心理,促使观看的人群越来越多,这北方小城市就是没个啥事都要围观一番,童景唯不安地拉了拉我的手臂,她脸上显然已经挂不住了。

  “我喊啥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不乐意找城管去!城管规定我不准喊了?”借着残存的酒劲,我表现出了平时所不易流露的倔劲。

  真是的,如果客气一点,或者不要叫什么“大姐”、“大妈”的,我是准备要好好道个歉的,虽然认为没事就瞎围观凑热闹纯属事儿妈,可是至少是我伸手乱抓人家的,归根结底还是我的不对,可他戳中了我的软肋,明明比我小不了几岁还在那装,我就是看这种人不顺眼!

  “你……”普通男相当烦火地说,似乎想要好好的骂我一番,那眼睛瞪得很大,可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俯身拍打自己衣服沾上的尘埃,“真倒霉,碰到这么个主,不过算你好运,我没兴趣和女人瞎掺合,不会喝酒麻烦下次自重,甭喝醉了在街上开演唱会,还是少儿不宜的演唱会。”

  “……”我被驳得语塞。真是见鬼了。我懊恼地想。这普通男嘴上说是不计较,其实嘴巴可利索着呢,敢情他常看单口相声的?然而一旦词穷,挫败感顿时排山倒海而来。

  咋回事?我这人生还真见邪了?在工作上要堆满笑脸假装成友善好好小姐的样子,去参加伪联谊实相亲的剩男剩女聚会还要被当成猪肉挑选,醉个酒还要受一普通男这样挖苦,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不服气?不服气你就甭跟个娘们似的看热闹啊。我就烦没事瞎围观的人了,我干啥了,不就喊了几声吗?我高兴咋了?敢情你是城管啊,啥都要管?”我声色俱厉地反驳。

  “喂,玉洁,够了……”童景唯从身后走到我身边,这一次,她非常用力地扯着我的手臂摇晃个不停,其实我能体会她的心情,我的反击可不只是单纯对着普通男,而是一棍打翻一船人。

  这下,围观的北方佬不乐意了。我隐约听见“难怪没人要”、“一个大姑娘,在街上喊着要男人,就算醉酒也不该这样闹啊这事”、“咋说话呢?”,有些大婶还在叹气“唉,如今这世道”。

  如今这世道咋了?我是很想要大声反问的,可惜我没那个胆子,如果酒醉得完全失去理智,可能我会索性大闹发泄一番,可惜如今酒都醒了大半,我从事的毕竟是面对公众的工作,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我的顾客,再说我也没蠢到没事穷折腾。

  “普通男,我恨你。”我瞪着普通男说,心里面真恨不得将他斩成八大截,再切成人肉叉烧包,可是,虽然表面上很凌厉,实际上我已经在打退堂鼓了,风吹得越多,神智就越清醒,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场闹剧了。

  “……”普通男嘴唇微启,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我转过身子,故作很潇洒干脆地迈开步伐,童景唯立刻领略到我的用意,迅速跟了上来,我们穿过围观人群,我不时腿斜了一下,要摔倒的样子,这个时候,童景唯会立刻扶住我,我们就这样地在这些围观的北方佬的注目礼下离去。

  “真是……”离开前,我听见普通男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估计他这话将引起不少围观者的共鸣,我故意装作没听见,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但其实,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唐突了,后悔得要死,本来我只是想渲泄下,但我可没意思要当港片里面的吴君如,在自己最懊恼不甘时还要娱乐下大众。

  真窝火啊。人生咋就这样背呢?很久以前,和死党们一起去酒吧玩,有些女人外形和我差不了多少,咋人家就能泡到那样顺眼的仔呢?而我却不得不参加自己年轻时一向鄙视的变相相亲的联谊,还要被一个装嫩的普通男教训。

  跑街头开演唱会?一听这话就让我火大,我就是跑街头开演唱会又咋了?我短暂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普通男一眼,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真想将他瞬间秒杀。

  而普通男在瞥见我投注过来的凶狠眼神时,顿时怔了一下,脸上随后流露出一副写满“德性!”意思的表情,明白自己又被他鄙视了一下,我心里更窝火了,普通男,走路注意看车啊!

  童景唯和我走了一段,总算甩开了那些爱瞎凑热闹围观的北方佬,然后她拦了辆出租车,和司机讨价还价了半天,然后将我塞了进去,接着自己也坐了进去。

  “你啊,就不争气,就这个样还想嫁出去?”在出租车的后座,她数落了我一番,“我投稿还被退了N次呢,不过参加了五次的联谊,这就没信心了?”

  “那是联谊嘛,是在选猪肉呢!”我不满地反驳,掩嘴打了个呵欠,醉酒后人就是容易困,“现在的男人咋了,谈个恋爱还要打听工作,问题是如果我是个公务员或者白领,我看得上这些猥琐男吗?要求女人贤慧温柔,又要求家境工作好,敢情他们是黄晓明啊?”

  “……现在这世道,是这样了。”童景唯沉吟了一下,“男人现在也很怕被女方拖累,同等条件下,通常会选择娘家没啥负担的女人,不是说吗,娶个工作家境好的女人,至少不用一个人打拼得那样辛苦。”

  “中国还几千万剩男呢,我咋没体验到当女人的优势呀,照理说那几千万剩男,咋这小城市怎么也得摊上个几万吧,居然参加联谊还被选来选去,真火大啊。”我渲泄着,又瞄了童景唯一眼,“当然,饱汉不知饿汉饥,你有朝聪那样的男朋友,是不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嘛,各家都有难言的苦衷吧。”童景唯笑了笑,转过身体揽住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累了就小睡会,到了你家会叫醒你的。”

  “谢了。”对她我向来没多少客气,关键是我们之间用不着那样,于是我就这样索性倚在她的肩上小睡了起来。

  “玉洁。”

  “嗯?”

  “其实,我和朝聪也没你认为的那样幸福,你认为我们是为什么迟迟都不结婚的?”童景唯轻声说,眼神带着点苦涩,但嘴角仍适度地保留了些笑意,她从小就是这样,不管遇到怎样的事,都倔强地不肯流露出丝毫的脆弱。

  可惜我并没有过多去留意到此刻她的心情,对于一个醉眼惺忪的女人,要求她够义气显然不太现实,在出租车的向前行驶过程中,我打了个小盹,居然睡着了。

  当出租车在我家的巷子前停下后,童景唯很尽心地把我送到家门口,直到妈妈出来开门后才告辞,虽然妈妈执意挽留她进去坐坐再走,可是她很坚持地说:“不了,阿姨,朝聪在家里呢,再说也这么晚了,下次吧。”

  “也是,快回去吧,甭让朝聪等晚了。”妈妈理解地点点头。当童景唯离开后,她顿时开始恨铁不成钢地诉说革命家史了:“我说根本没奢望你多有出息,你倒是快点找个男人啊,晓轩都结婚一年多了,你这当人大姐的却没个着落。”

  “没着落咋了?你儿子不给你娶个媳妇回来了吗?我今个可告诉你,有内孙抱着就得了,甭指望我给你抱外孙。”我不耐烦地弹开她扶着我的手,本来想反击“老太太爱念经”,但我妈并不是啥老太太,二十岁就生下我了,生我时我爸也才二十一岁,典型的早育早婚。

  “你倒还理直气壮!继续啊,继续你现在的调调啊,都成老姑娘了。”妈妈很容易被点燃战火,可是今晚我实在没精力和她开战,干脆不理会地直接从院子走进大厅。

  “姐,回来了。”黄婉冰,也就是我弟媳殷勤地说,“吃饭了没?家里还留着饭呢,要不我给你热热。”

  “用不上,赶明儿还上班呢,我只想睡会。”我在鞋柜前胡乱蹬掉高跟鞋,脱下丝袜,咋找个拖鞋都眼花呀,看着妈妈跟着走进大厅,我又朝着李晓轩、也就我弟说:“你姐可能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在没钱买房子前,我是怎样都赖在这里的了,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吓?!”李晓轩吓了一跳,随即直起身体,“姐,咋了这是?今天被打击了?”

  “因为咱妈说我都成老姑娘了!老姑娘、老姑娘,你们说我容易吗?辛苦工作、回来还要被念经,今儿个本来就窝火了,回家还要吵一下,我索性宣布好了,你们都作好心理准备啊!”

  “李玉洁,你……”妈妈显然气结,家庭斗争她可擅长着呢,就在她准备又将我痛批一通时,爸爸走了上来。

  “好了好了,母女俩一个脾气,我说你妈还不是为你好,别计较了,累了就回房休息去,甭说气话,爸我还等着抱外孙呢。”爸爸和李晓轩近几年总是充当家庭矛盾调停者的角色,妈妈还想说上什么,爸爸很认真地说:“行了,孩子也不容易,别激她了,你以为她想这样的吗?”

  就这样,我憋了一肚子火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快速走到床前扑了上去,整个人重重仰俯在床上。这里,有我最熟悉的、属于我独有空间的味道,虽然是寂寞的味道,但好歹我还有个单独的窝,不用付房租,不用担心哪天失业了被赶出去,退一步最乐观的想,这大概就是我仅存的一丝幸福了吧。

  童景唯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九点了,回到那个三十二平米、租住五年的老宿舍单位套间,换上拖鞋后,她将提包轻轻放在房东家留下的旧沙发上,虽然只是一百二十块的提包,但也要小心地呵护使用,提包花了、磨损了,再重新买一个,又要多出一笔开支。

  现在可不比少女时代,不用操心啥,干啥有爸妈顶着,想要的漫画、衣服,跟爸妈好一通撒娇磨矶,拿到零用钱欢天喜地去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灯管,皱了下眉,将灯管关了,然后开上五瓦的小灯炮。

  卫生间兼浴室里面传来洗衣服的声音,她朝着那里走了过去,看见郭朝聪的背影,那是很宽阔厚实的背影,此刻他正蹲在这小小的浴室里面,在地上用洗衣刷洗着衣服。

  二十九岁,和自己同岁的男人,恋人、同居男友、以及将来的结婚对象,某啤酒品牌业务,两人交往六年,同居四年,有人说美女的交往对象通常是普通男,因为普通男往往有美女名牌迷恋综合症,也更加能够迁就顺从美女,可童景唯选择的却是具有典型北方风味的帅哥。

  反正都是交往,也不图钱,找个看起来顺眼的,嘿咻时候也觉得舒服,当然,决定和郭朝聪交往的并不只是这种肤浅的理由,郭朝聪人很包容、相处时性格好、吵架后也能主动寻求解决,又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人说发小因为太亲通常没有感觉,然而童景唯却不是这样。

  咋说呢?郭朝聪少年时在学校就已经很受欢迎了,长腿、挺直鼻梁、浓眉大眼、强壮腰却很细,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关键是两人一起总合得来,人生中有这么个主,又不是游手好闲男,总没理由说不要吧?于是,这样地就在一起了。

  可是,童景唯现在从身后看过去,却只觉得有些凄凉,从学生到社会人已经好几年了,不是买不起洗衣机,而实在是自己收入不稳定,有时只靠张朝聪的工资,他业绩最好时能拿七、八千,但基本上每月两千多是常态,业绩浮动很正常,关键是每月房租要交、生活费要用、水电费要自付,不省点不存点,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不是说过,房间没人时要记着关灯,大厅只要不看书和报纸,就要用灯炮吗?你知道那灯管一月开下来要付多少电费吗?”童景唯不太高兴地说,听到她的声音,郭朝聪回头向她看了一眼。

  “抱歉,今天很忙,回来后要做饭,还想将衣服洗洗,一时就没怎么注意,下次我注意啊。”他就是这样,每次都能让童景唯发不出火来,郭朝聪有时很贴心,对她脾气也好,但就是工作和收入……很多人都说过,以童景唯的外形和气质、谈吐,能找个给她更安稳宽裕生活的,可是,最后她却还是决定要在这小小的老旧单位套间里面留了下来。

  “洗衣服的水要存好,还可以冲下厕所和拖下地。”童景唯提醒。什么时候,自己变成和老妈子一样,以前这些记得都是妈妈阿姨辈操心的事,但在同居这几年里面,自己不知不觉中,也领略到持家的必要。不这样不行。

  “对了,宽带费用要到期了,我明天中午下班后去交好了。”张朝聪回过头,仰上看着她说。

  “以后可能也没啥资源下载了,不然改回一M吧,两M一年千多块钱,怪浪费的。”童景唯说,电脑大多是她在用,有时候张朝聪有想查询的东西,但只要她需要,总会主动把电脑让出来,购买时为了省钱,选了个飞利浦纯平的,虽然是童景唯的决定,但因此也要时刻受着比液晶大得多的幅射。

  “说啥呢,你不也要多看些作品参考?咱不缺这几百块钱,少抽几包烟不就得了?”郭朝聪笑笑,又回过头去将衣服过水,“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小小的这些了。”

  “……”童景唯怔了一下,俯身轻轻拍了张朝聪的后背,然后快步向大厅走回去,张朝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吃了饭没?还有,今天陪玉洁联谊,她那边有进展了吗?”

  “嗯,我再吃些吧。”童景唯回应,“玉洁今天可窝火了,呆会再告诉你。”

  回到昏黄的大厅,她在地上坐了下来,大厅面积很小,她便和郭朝聪买了张小圆桌,平时自己、或者朋友来了都坐在地上,她有些慵懒地倚着桌面,已经二十九岁了,这样的生活,渐渐地有种看不到明天的感觉。

  三天后,我又见到了那个普通男。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当我看到他和朋友走进店里面来时,有种运气背到极点的念头,虽然我在屈臣士店里面卖知生堂屋诺化妆品,每天工作内容就是要接触形形色色的顾客,也就是说任何男人我都有机会碰上,可是,咋这样倒霉偏偏碰见这么个主呢?

  再见到普通男,是在周六将近中午的时分,那一天销售了几个系列的男士保养品,作为直销员,收入与业绩是息息相关,也就是我每天销售出多少化妆保养品,决定了我当月的收入。

  我看了下手机,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决定再好好努力下,等达到今天的预期目标,就去好好吃个便宜的六块钱套餐慰劳下自己,为了吸引客人,我还特别罩上了鲜红的缎带,上面写着“屈臣士知生堂欢迎你”九个大字,感觉特没品,不过没办法,不这样就没收入,再村的衣服我都愿意穿,只要为了工作。

  普通男和疑似朋友的男人,就这样走了进来,两人在交谈些什么,不时会心地笑笑,我连忙移开视线,尽量不让他看到我,我的工作性质注定不可以在店里面发火,于是我将视线压得低低的,只希望这两个人尽快离开。

  “霆勇,你说我买哪个牌子的洗面液好呢?”我听见普通男说。然后两个男人走向男士保养品专柜,状似认真地挑选着,同时比较着价钱与功效,受不了,这两个人咋那样费事呀,尽早选好付款走人呗,我浑身觉得不自在。

  “喂,阿培,过来看看这边的屋诺专柜。”突然,普通男的朋友直起身体,象发现什么的冲我的专柜瞄了过来,普通男随后也挺起了腰,我的心蹦地一跳,不好了,我的脑海里面掠过这一句话。

  不要过来。我心里祈愿着。同时偏过头,将视线拼命移开店外,只希望他们不要留意我,尽早买到自己想要的产品、付款走人,可是那两个人走到专柜前,居然挺认真地看了几款洗面液,我听见普通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哪一款洗面液比较好?”

  “……”我该咋办?真想就此抛下专柜走出店外,或者不要转过头来,回应说:“啊,抱歉,我不是屋诺的直销员。”可是,我身上明明挂着“屈臣士知生堂欢迎你”那样显眼的缎带……

  “喂,小姐,我朋友问你话呢。”普通男身边的男人说,不是寻常的北方普通话口音,听起来有些象广东人,料定是躲不过了,我索性横下心来,慢慢的转过了头。

  “啊,是你?!”普通男吃惊地说。他的眼睛在一看到我的正面时,顿时瞪得圆圆的,我有些心虚地迎上他的视线,尴尬地站立在专柜后,感觉没法活了这世界。

  “要哪款洗面液是吗?”我堆砌起笑容回应,我是专业的直销员,希望尽快忘掉不愉快的事,然后投入到工作中,也希望籍此提醒普通男:这是工作场合,请不要为难我。

  “真的是你。”普通男加强了语气,“喂,还记得我吗?”

  “……”我沉默,实在是找不到适合的回应话语,除了沉默我不晓得怎样的做法,对我才是最适合的。

  “嗯?阿培,你认识她?”那个目测一七二公分、广东普通话口音的男子说,普通男的朋友果然也很普通。听说广东、海南一带的人在称呼朋友时习惯以“阿某”作为称谓,通常是取名字的尾字,现在看起来果然是这样。

  可是……阿pei?咋听起来好象是“啊呸!”的发音,普通男的名字叫“啊呸!”……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让我不由得要笑起来,在这个难堪的时刻,这是唯一的自我放松方法。

  “嗯,算打个照面,很凶的女人。”普通男说,这一次他没有叫我“大姐”、“大妈”,刚想说他厚道,可是一听见“很凶的女人”,就知道这小子今儿个可没准备就此放过我。

  “喂,怎么回事啊?”疑似广东仔的男子提起兴趣追问,好奇地拿目光上来打量我。男人都这回事?真想说“不买的话麻烦不要在我专柜前闲聊”,可是,毕竟是我工作的地方,那样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嗨,出去再告诉你。”普通男“啊呸”说,然后看着我,这瘟神似乎并没有要快速离去的意思。“你是卖屋诺的?”他问,带着股调侃的语气,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这下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也就这样了,还能怎样呢?女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人生就犹如一场计时赛了,每过一天,也就等于青春又倒回去了一下,何况我是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而且又叫李玉洁。

  李玉洁,真够“冰清玉洁”。我上学那阵男同学总爱这样和我开玩笑,有时候觉得这都是宿命,我老爸咋给我起了个“冰清玉洁”的名字,弄到我这个时候也没有嫁出去。

  “是的,我是屋诺的直销员,先生想买洗面液吗?”到这里,我就完全一副工作中的口吻了,不想起冲突,不管怎样现在可是工作,适时忍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嗯,顺便看下其它的产品,对了,这个化妆水,不是可以试用的吗?帮我擦擦试用看看。”普通男眼睛好尖利,一下就瞄到专柜上的各种试用装,虽然明知他的用意,可是我却无法推辞拒绝。

  毕竟我就是干这个服务别人的工作的。没办法。于是只好拿起公司配置的化妆棉,拿出化妆水倒在上面,接着轻轻沾擦在他的脸颊上,近距离观看,普通男的皮肤真的好好,虽然我讨厌他,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光滑、富有弹性、毛孔小得都要看不见了,北方佬向来很白,普通男也不例外,我心里想“这种皮肤可真是省下不少保养费了”,一边盘算自己每月的护肤开支,上天有时确实是不公平的。

  “这款产品有清洁毛孔、深层保湿的作用。”我用职业性的口吻娓娓介绍,“象一般人的皮肤有痘痘、黑头,是因为出油堵塞所致,所以做好保湿工作就是必要的,你用起来感觉怎样?”

  “嗯,还可以,可惜是小日本的产品。”普通男的话让我的心一凉,可真能扯啊,然后他边享受着我的擦拭,边亏着我:“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多男士护肤品牌,干啥非卖小日本的产品呢?”

  “那也要人家招人啊,其实我们产品不错的,你看象欧芬兰、妮科尔它们是西方品牌,西方人的皮肤和我们东方人还是不太一样的……”我尽量扯开话题,但其实心里明白这下惨了,普通男这招可是杀人于无形,在整我的同时还不忘给我扣上大帽子。

  “咋说呢,我就喜欢用国产,小日本的产品算啥呀,你说好好一姑娘咋啥不干,跑来卖日本产品呢。”普通男说,还不忘提醒,“对了,那款乳液也要给我试试。”

  ……试你妹!我心里愤怒的大骂着,偏偏表面上还不可以表现出来,我只能不动声色地反击:“我这叫深入敌后呢,潜入小日本后方,摸清他们的运作规律,将来为我国化妆护肤品牌作贡献,你懂个啥。”

  “还真能整啊你,敢情每月赚的那些钱都赶上为国作贡献了?”普通男不做单口相声演员着实可惜,我怀疑他是否有过童年阴影,不然咋会那么擅长损人呢?

  “那你又咋知道我没为国贡献呢?我每月可是按时从工资扣税的,又没白吃国家粮食,再说了,我从小日本后方学到的经验,将来服务国产品牌时用上了,不打得小日本丢盔弃甲?”

  我心里恨得不行,可是还不得不再沾上乳液,往他脸上擦拭着,更可恨的是普通男那个广东仔朋友也发话了:“喂,屋诺小姐,也给我试试,感觉好的话给你买一瓶。”

  试你妹!我心里窝火得实在不行,感觉被这两个男人合伙耍得团团转,实在不想应答了,广东仔看我半天没出声,居然又追加了一句:“不过以你这种深入敌后的人才,不去日本赚赚外汇啥的太可惜了,说不定还能给咱银行添点外汇呢。”

  广东仔固有的粤式发音,偏偏还想模仿北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岂是“滑稽”一词可以形容,普通男和他的广东仔朋友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句话啥意思?”我也笑了起来,用更动听的声音说,然后悄悄一脚踩在普通男的鞋子上,普通男稍微吃了一惊,我笑着看向他,脚上的力道却逐渐加强。

  “有本事家乐福楼上有家日本料理店,上那得瑟去!在这里拿一个女的穷开心算啥本事?愤青我见多了,我不偷不抢,靠工作养活自己,这样整我很开心吗?”

  “……”普通男好象有些怔住了,他想缩回脚,可是我拼命地踩在上面,同时也没忽略继续帮他试用乳液:“象你这人,顶多也就会发个‘万人签名抵制叉叉叉’的贴子,还会个啥?我可告你,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阿培?”广东仔留意到气氛和普通男脸上表情的变化,发觉到我正踩在普通男的鞋子上,有些看不下去的想上来解围,然而普通男却伸出手,掌背往上竖起,那是很明显地阻止他的意思。

  “我都二十九岁了,又不是啥名牌大学的顶尖人才,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喝西北风啊?你这种愤青有啥了不起的?我辛苦每月领的薪水,都有交税的,你凭啥拿我消谴?我告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越说越气,我拼命地踩在那双悠闲运动鞋上,真差没将化妆棉冲普通男的脸上扔去,但索性用力在他脸上乱搓一通,普通男躲闪着,口中不时地提示:“好了、行了。”

  要我说行才行!回想起那倒霉的一天,感觉上只要遇见普通男,我就不会好过!不就想整我吗?成!看咱谁整谁?我继续狠踩他的脚,同时手追着他往后仰的头,朝他的脸继续追擦了过去,就在我沉浸在逆袭战中时,听见一声严厉的语调:“李玉洁!”

  惨了!是店长!刹那间,我的动作僵硬了,连忙缩回了脚,尽量调整着心理承受力,然后迎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贺店长正威严地瞪着我:“你是咋工作的?上周开的屈臣士微笑服务店会,你听到哪里去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呆呆地站立着,想找些为自己辩解的话,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平时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为何?为何接连失意的时候,都偏偏和普通男有关呢?

  脑海里面,瞬间闪过各种能预计的处罚方式:店会点名批评、通报厂家、罚款……我毕竟是二十九岁,不是二十岁,如果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被罚下也没啥事,可这个年纪因为这种事情被罚……

  就在我愣住时,却听见普通男开口说话:“领导,误会。我们认识的,她是我一朋友的朋友,今儿个碰见就想开开她玩笑,没想着耽搁了她工作,她正生气着呢。”

  “?!”实在做梦也没想到会从普通男嘴里听到这话。他是在帮我开脱吗?那个围观我醉酒失态的事儿妈之一、再遇见后拿整我穷开心的普通男,他有那样好心帮我说话?

  “……”贺店长沉默,一双眼睛不时地在普通男和广东仔身上来回打量。

  “领导,都是我们不好,实在是和她好久没见面了,想着和她开个玩笑,你甭怪她。得,我们现在付款买单,准保不再出现这样的事儿了。”普通男撒谎的功夫可谓一流,我看见他又转向我提醒着:“玉洁,给我和霆勇一瓶这种洗面液,我们买单就回来了。”

  玉洁?贺店长只叫了我一句“李玉洁!”,他咋就记住我名字了?我还发怔着,普通男用脚轻轻踢了我鞋子一下,我才回过神来,连忙配合地写好票据,然后拿了两瓶洗面液,普通男接过来,和广东仔一齐向收银台走过去,广东仔也是刚从愕然回复常态的样子,毕竟,事态转变得太突然了。

  两人买好单,回到专柜时,恢复职业状态的我,迅速拿出屋诺袋子,帮他们放进去,当着贺店长的面,用惯有的亲切职业笑容说:“两位慢走。”

  普通男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大步地走出了屈臣士,我看着他和广东仔的背影,那时候,除了知道他叫很象“啊呸”的“阿pei”,还有他那个广东仔朋友叫霆勇之外,我对于那个人一无所知。

  但是,普通男在我即将被为难的时刻,却没有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反而出面说谎替我解围,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印象深刻,我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逐渐远离,而严峻的事情还在后头。

  “李玉洁,店面是企业的灵魂,这儿不比自家大厅,约来朋友咋玩闹都可以,如果每个员工都象你一样在店面打打闹闹,有啥形象和企业文化可言?要知道这儿不是路边摊!”贺店长把我批评了一通,最后严厉地说:“在工作时有嬉闹行为,罚款一百!不作记名处置。”

  “?!”一百块!我今天销售的产品提成都不到一百块!这样就给我扣了一百块!我内心纵然不服气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双手指尖蠢蠢欲动着,真狠不得找到普通男重拳出击一番。

  从遇见普通男开始,我就没有好受过,顷刻,刚刚才泛起的、觉得那个人还不算太坏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我不是《奋斗》中那些过着华丽青春的女孩子,对于我们这种小市民来说,一百块就是一百块,有着无法取代的意义。

  一百块,可以买护肤品、可以买衣服、可以用来和死党吃饭、可以买碟,可以做很多事,有时候我销出几天的产品,提成都不到一百块!然而这一百块就这样没了!

  沮丧、愤懑、不服气,诸种情绪在我内心折腾,如果,有机会再见到普通男,我绝对要“啊呸”的叫住他,然后在他回过头来时,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是的,我绝对要这样做。

  我走进大厅时,黄婉冰正好要走向浴室的方向,我看了她一眼:“快点,我也要用浴室,呆会要去景唯家呢。”

  “呃,姐你要用浴室啊?我也就准备洗下脸,不急,你先用着吧。”黄婉冰说,然后回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我没和她客气,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今天在童景唯家有着我死党们的例行聚会,这种聚会会不断更换场所举行,有时在KTV、有时在餐厅、有时在酒吧、有时在各自的家里,成年后大家都有着各自忙碌的人生和工作,但每次聚会时,只要能抽出空的,我们都会尽量赶过去。

  众所周知我是个无长相、无身材、无好工作的三无产品,站在二十世代青春的苍茫尾端,而且也没有男人,对我这种女人来说,人生中闪闪发光的三件事,就是自己的存款、亲人和朋友了。

  对我来说朋友是极其重要的存在,是我失业时陪伴鼓励的打气桶,是我痛苦不安时抚慰着我、笑着对我说“没事儿的”的情感依靠,尤其是在逐渐要迈向三十世代的这个年龄,我就越加觉得我们这些发小现在还能这样紧密的在一起,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了。

  梳洗完毕后,回到房间擦了化妆水和乳液,就这样素颜地赴了约,舍不得坐出租车,因此在公交车站等了公交车,到童景唯家时,已经快七点了,何纪书和孙纤纤都等在那里了,大家围着那张小圆桌在地上盘膝而坐,郭朝聪给我开的门,见面第一句就是似乎预料之中的“玉洁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啊。”

  “咳,没办法,我要运动,这个年纪如果不坚持运动,肉一旦松垮下来,还不成滞销品了?”我嘿嘿笑着,换上拖鞋走了进去,“和大家见面当然要洗了澡才来,不擦化妆水和乳液,皮肤坏了怎么行?”

  “得!你永远都这么有理由!”何纪书那家伙伸手作了个“打住”的手势,坏坏地歪着嘴角笑说,“你整天这样努力运动保养的,咋就没见成效,成功泡个仔给我们看看勒?”

  “老娘还没仔泡?老娘是看不上!一不小心如果遇了你这种杀千刀的百人斩,那还不把老娘吭死?”我笑骂地走近小圆桌,在童景唯的身边坐下,她身边的位置,永远总有一个为我而留。

  和这群发小兼死党在一起,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我们小时候都住一个区的,从小学就开始认识了,我第一次遇见童景唯时,是在和一个试图欺负我的小霸王对打,之前没怎么说过话的她,不声不响地抡着笔盒加入战场,然后是郭朝聪,最后是何纪书,四个人对着那个魁梧霸道的小霸王一顿拳打脚踢,也就是那一仗,成为四人初识并结在一起的契机。

  “喂,你很勇敢啊。”何纪书看着我说,“没我们帮你,你早被打趴下了。”

  “那也要打,谁叫他老揪我辫子,命令我做这做那,横竖都不好受,为什么不打?”我说,毕竟是女孩子,明明痛得要命却还硬要逞英雄,童景唯一定看穿了这一点。

  “行,带种。”那个小美女说,然后伸手按了按我的肩膀。

  此后,在我的人生岁月里面,一直离不了这三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见怎样的事情,愉快的记忆、悲伤得要流出眼泪的记忆,因为有这三个人的存在,一切都可以捱过去。

  没有男人的时候,寂寞到辗转反侧的时候,对自己失去信心的时候,会因为郭朝聪的一句“说啥呢,玉洁不挺索的?是时候没到而已”,就是那样肯定的认为我很索的语气,让动摇的信心一下子平伏下来。

  小圆桌上电碰炉的火锅已经煮沸了,我掏出自己带来的保鲜袋:“我去超市买了些鸡肉过来,在家都洗好了的,反正也不多,一并吃吧。”

  “等会,先干完锅里这些牛肉再说。”何纪书从锅里夹了一块牛肉,率先放进的既不是女朋友孙纤纤的碗中,也不是发小的我或童景唯的碗里,而是夹给他铁哥们郭朝聪的,何纪书这人就是这样,把哥们情谊看得比啥都重,在其中,男哥们的位置有时又比女哥们排位靠前。

  “我说纪书,别把女朋友撇在一边啊,你还真是对其它做男朋友的树下一个很坏的榜样啊。”我提点着他说,当然也有些亏他的不怀好意。

  “少来,我们纤纤很懂事的,才不会吃这些干醋。”何纪书笑着把牛肉和菜挟进孙纤纤的碗里,孙纤纤佯装凶狠地瞪他一眼,却因为忍俊不禁而破功,看着这副情侣相处的景象,我不由得有些感慨,如果我身边也有一个能够这样的人,该有多好。

  “好香啊。”我满足地说,童景唯给我面前的小盘子放进酱料,我挟着牛肉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吃了起来,郭朝聪又往锅里面加了些蟹肉,这时候,何纪书往桌上放了两瓶红酒。

  “今儿咱好好吃喝一顿。”他把红酒拧开,分别往每人的杯子倒了进去。

  “纪书,买啤酒就可以了。啤酒便宜,买红酒多贵呀。”童景唯说,端起酒杯摇晃着,同时端详着那摇晃的酒液。

  “说啥呢,你不就最爱红酒和咖啡吗?”何纪书凑前看着她笑着回应,“我说这几年你变化越来越大了,先是失眠戒了咖啡,现在口味又从红酒转了啤酒,赶明儿说不定连饮食口味也变了。”

  “我倒是想天天喝红酒,可那能成吗?说不准哪天我就变成靠男朋友生活的女人了。”童景唯的笑是苦笑,她放下酒杯,双手支住下颔,“朝聪拼死拼活也就那点工资,又摊上我这么个收入不稳定的主,如果不省着点,可能房租生活费都付不上来。”

  “景唯,咋说话呢?”郭朝聪嗔责,“有谁女朋友出了八本书吗?就我郭朝聪认识的人里面,还真没听说过有女的二十几岁就在台湾和内地出书,也上过台湾报纸呢,你只要把书写好就行,钱的事我再来想办法。”

  “想办法?你一月最多能挣多少钱?一年里头差水多一半多都拿不到三千块!少说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话。”童景唯的话让大家伙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我真没想到她啥时候用这种语气和郭朝聪说话了。

  “二十五岁以前,想都没想过会受失眠困扰,我也想穿着漂漂亮亮的服装,每天喝着红酒,不受困扰地写我的小说,但现实就是现实,如果不走运的话,恐怕不只我一辈子要住在这种租来的小单位套间里面,而且我的孩子也要住在这里!”

  “我爸妈那不也有房子……”郭朝聪讪讪地说。

  “得,和你爸妈、孩子一并住在那小地方,两房一厅的小地方,孩子出生了连个单独的房间也没有。”童景唯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了红酒,又提醒何纪书:“纪书,满上。”

  “好好好,要喝多少有多少,不够咱再买。”何纪书也没见过她这样子,连忙替她手中的杯子倒满红酒,“我说景唯,别为难我哥们行不?他业绩好时我一个月挣得还没他多呢。”

  “景唯,够了,出了书,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再怎样都比我强。”看着郭朝聪一脸尴尬的表情,我忍不住要调和气氛,“我不也啥都没有?住爸妈家里面,估计邻居成天背后议论我嫁不出去呢。”

  “帅能当卡刷吗?”童景唯又苦笑了一下,用手搓了搓额头,“抱歉,这阵子压力太大了,最近可是一个合约也没拿到手啊,没合约就没钱,弄不好真得靠男人吃饭了。”

  “别介……”郭朝聪犹豫了一下,又禁不住地偷偷打量了下童景唯的神色,“我的收入是不咋地,但节俭点两个人还是能过的,明天的事谁知道呢,没准合约就定了?”

  “……”我观察着这对恋人各自微妙的表情,不管放在哪里,童景唯和郭朝聪都是闪闪发亮的人,有时候上天确实是不公平的,对于某些人的外形总是格外偏爱。

  从我少女时代开始,不,甚至是小学时,郭朝聪就格外受女生青睐,少女时我也YY过郭朝聪,YY过他突然向我告白的情景,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一向自信宽厚的童景唯变成这样。

  她并不是那种会让男友当众下不了台的女人,作为我生命中最亲密的女人,没有谁比我还更了解她。然而……是岁月、时间,或者是年纪渐长而现实越加残酷?就连我这种神经大条的女人,也略微地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一股隐隐的、却似乎已然存在的墙。

  “好了好了,换个话题。”何纪书连忙提高声音强调,“玉洁,我想吃鸡肉了,把你买来的鸡肉放进火锅里面。”

  “好。”我拿起鸡肉,倒了一半进去。

  “咱来点轻松的段子,景唯,你甭欺负我哥们了,看把好好一个大爷们弄得愁眉苦脸的。”何纪书说,然后眼睛灵活地转动了一下,“有个富翁,有天泡到了一个超索的大美女,然后就带着大美女纵情声色,尽兴潇洒。”

  “有天,大美女遇到更适合的人选,提出要和富翁分手。富翁可不乐意了‘你当我白痴啊,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可够买艘潜艇了,要分手得把这钱还我’。”

  “这故事我也听过。”孙纤纤略微有些兴奋地打断他,“然后那个美女说‘还个头,我还没叫你要分手费呢,这些年你在我身上打的炮,都够造艘潜艇了’。”

  话音刚落,这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微戚着眉宇的郭朝聪也笑了,我还是没找到笑点在哪里,有啥好笑的?可是如果我不笑,气氛只会僵化,于是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童景唯只是静静地吃着牛肉,她似乎也没弄明白笑点在哪里,或者只有男人觉得好笑?还有孙纤纤这种比我们年轻七岁的、才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子懂得笑点在哪里?

  “我说如果你有人家朝聪对景唯的一半对我就好了。”孙纤纤举起筷子朝着何纪书的头上敲了两记。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何纪书白了她一眼,接着向大伙诉苦说:“她还敢说我对她不好,前几天吧,有天晚上她突然说想吃炸鸡翅膀,要我出去给她买,我说天太冷了,不然就两个人一起出去吃,她却说如果我爱她,就会出去买给她吃。”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爱我,听到马上就会爬出去买给我吃了,天气那么冷,还会舍得让我一起出去受冻?”孙纤纤反驳,用手戳了下何纪书的胸膛,“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发泄品!”

  “……”我含在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这一次,童景唯终于笑了起来。果然是无敌的青春,二十二岁年轻女孩的率真话语,所产生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因为率真,才更觉得有种烂漫的可爱。这和她在酒吧当领班的工作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那女孩子和何纪书在一起时,确实是有着种真切的可爱的。

  “这就对了。”何纪书看着童景唯说,“笑笑,你开心,大家开心,朝聪也开心,这样不好吗?要记住,你一耷下脸来,朝聪也跟着受罪,景唯,你可不是一个人住啊。”

  “行了,纪书,甭说了。”郭朝聪连忙打断他,挟起两块鸡肉放进童景唯的碗里,低声再应了一句:“咱不争气,愿意受这罪还不成吗?”

  “你真一贱骨头。”何纪书笑骂。

  “够了,你也甭替哥们说好话,景唯说我这行收入最多一万封顶,可我最得意的一月也就只领了七、八千,业绩差的时候也不过两千多一点,我自个知道自个的斤两。”

  郭朝聪笑着说,然而我却看见那笑容是苦涩的。是啊,不管童景唯还是郭朝聪,两人都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我们这伙四人,明年就集体三十了,现在对于各自来说,再不是刚出社会自以为世界尽在脚下的踌躇满志,对于感情,可能也不会再傻到以为只要有爱情就一切大好的天真浪漫了。

  “我说今儿个是咋了?喝喝喝,吃吃吃,天还没塌呢!”我举起杯子,“照这样说,老娘是不是不要活了?没男人没稳定工作没相貌没身材……”

  “而且肚子和大腿还一堆软软的赘肉……”何纪书坏笑着提醒。

  “说啥呢,你看过?”我拿眼瞪他。

  “得,就你那点事我还不知道?”那小子知道我会打他,还不待我伸出手去,他就自觉地将身体后挪,于是接下来的聚会,就全靠我们三个来搞气氛,其中郭朝聪不时地笑笑,而童景唯,始终都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那个夜晚,我们玩得不象以往那样尽兴。我和何纪书多少都有些记挂着这两位,在一顿酒饱饭足之后,大家又哈拉了一阵,九点整时差不多都意识该散了,本来孙纤纤想留下来帮忙,童景唯硬是让何纪书送她回去。

  接着我磨蹭着,等何纪书送走孙纤纤后,才坚持提出要留下来帮忙,当我收拾着碗筷时,听见童景唯对郭朝聪说:“把剩下的料收好,火锅汤凉了放进冰箱,明天热热把面条放进去,还能当早餐。”

  参加的五次联谊,没一个是愉快的体验,这第五次的联谊,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群体的相亲活动,一大批剩男剩女的群体相互结识,有适合的顺眼的搭讪,然后互留号码,可是都没一个是可以后续有发展的。

  这么说吧,我对那些“你从事什么工作”、“喜欢做家务吗”、“对老公有什么要求”、“月收入多少”等等诸如此类的提问统统没有兴趣,没错,我是无长相、无身材、无好工作的三无产品,不过也不代表我就从此得自动归纳进滞销货专柜了(虽然理论上是这样)。

 

  我是九点半时离开郭朝聪他们家的,郭朝聪将剩下的火锅汤倒进大盆,然后放进冰箱的情景,直到坐上公交车,仍旧在我心里回荡,一个人过日子,始终和两个人同居的生活不一样。

  我和爸妈、李晓轩和黄婉冰一起过,我是属于那种比较凶悍大姐类型,就算二十九岁赖家里,弟媳也不敢给我脸色,省了房租还不咋交生活费,象那样的压力,说实话是有,但还不是那样强烈。

  真是难以想象,原本以为美女帅哥的组合过的可是神仙日子,但聚会时的景象完全出乎我的预料,郭朝聪是个靠得住、英俊但不花的实在人,但这样下去,光是回家对着童景唯,他也很难顶吧?

  躺在床上我思索着这件事,坦率地说我还真是不太能够理解童景唯的苦闷,当然可能和我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有关,我是那种凡事尽量往好处想、能笑就不会哭的女人,如果换我有个那么帅的男友、凡事把我哄着疼着,那叫一个字:爽!

  虽然我这工作也不稳定,可是,人有时就该知足,啥时也轮到我,心情不爽时朝男友发下脾气,被男朋友哄着疼着,这可是我做梦也会梦到的事。

  虽然担心着童景唯,但我躺在床上没多久还是进入了梦乡,我绝对不适合当那种难以入睡、满腹心事放心头的女人,没别的本事,吃和睡还是咱的强项,第二天醒来以后,太阳照样运转,该干啥干啥。

  所以该联谊或相亲,一个也甭落下。五天后,接到小姨的电话,又给安排了个相亲,对方是医院的医生,三十五岁,未婚,小姨好不容易托人游说了半天,总算答应和我见个面,当妈妈将这个安排转告给我时,我的第一个决定是:去!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都二十九了,再不积极点,由二十世代转向三十世代也就那么几个月的事情,是猫是狗先出来溜溜再说,当然,经历了五次失败的联谊,勇气和自信磨灭大半的我,首先想到的是再去选购些战衣,最起码出现时也要象个人样不是?

  我和普通男的第三次相遇,就发生在我四处选购战衣的那一天。身为化妆品直销员,我一个月共有四天休假,休假前要向店里提前申请,周三时我提出休假,周四就外出进行相亲战衣大选购。

  我逛了很多商场,看了很多衣服,我觉得在逛街这一点上,不管是怎样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会嫌累。看到喜欢的款式,总想着要对比一下,没准哪家店有更便宜、款式风格相近或者更好的,于是我一路走下去,最后到了广宜街,那条街是我们这北方小城市服装店面集中的一条人行街,而我和普通男的第三次相遇,就发生在这条街上。

  走走看看,看看停停,接着又走。有一家服装店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家装修清新素雅,却很有范儿的服装店,店名叫“当下”。当下?真有趣的店名,光看着店门口外面的男女服装,就觉得很舒服,于是当即决定进去看看。

  \

  “欢迎。”我进去时,店里面的一个男人很友善地冲我打着招呼。这男人的态度把握得非常具有分寸,友好但不过分热情,我是干销售的,很快就判断出了这一点,但当我迎向他的目光时,刹时,我和他都愣住了。

  咋回事?我居然在这家当下服装店里面看见了普通男!真是冤家路窄!起初愣了一下的我,立刻在脑海里面调整过情绪来。他说“欢迎”,就表示他是这家店里面的人,不管是管理者还是经营者或者店员,总算给我逮到机会了!

  我想我的嘴角一定浮起一丝坏笑,因为普通男完全怔住了,我在他的脸上看到明显的“不好了”的神色,普通男伫立着,笑容有些僵硬,进退不是的望着我。

  虽然是可恨的男人,不过开服装店的,对于着装还是挺有谱的,他穿着一件紫色衬衫搭配黑色条纹西裤,将男子成稳的一面呈现得蛮英挺的,不过再怎样的着装也无法掩饰他的那颗坏心(虽然好象也并不怎么坏的样子……)。

  我四下巡视了下店内,很快发现到一张仲间由纪惠身着时尚服装的海报,在那张海报下,有着山寨仲间造型的服装,还挺像模像样,当然价钱也便宜不少,我眼睛嘀咕了一下,立刻借题发挥起来。

  “这店感觉咋这么寒碜呢,素得让人进了就觉得穷酸。”我仰起脖子高傲地说,总算也逮着活占据主导的感觉,“看看!这爱国热血青年还在店里贴日本女明星照,敢情卖日本化妆保养品的是汉奸,卖日本山寨衣服的就爱国了?”

  “……”普通男那表情,好象被人同时往嘴里面塞了五个柿子那样,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店里面有几个年轻小女生在闲逛着,听了我的话都同时看了过来,普通男有些不安的样子。

  咋了?怕我坏你生意?总算你也有这一天。早知道就甭在店里面为难我,都是干服务销售业的,何必呢?我心想着,故意在嘴里面发出“啧”、“啧”的嫌弃声,摆出一副看哪哪不顺眼的模样来。

  “你好,请问想看哪方面的衣服?”普通男似乎开始恢复过来,可能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能看我坏了生意,友善地向我走了过来,表现得好象根本就不认识我似的。

  “随便看看,我说这店里面咋日韩风味服装那样多?高丽棒子和小日本的山寨货也敢拿出来卖,赚老百姓的血汗钱。”我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那些小女生都看着我,普通男呈现出一副“真的不妙了”的懊丧表情。

  “是吗?其实我们自家也有自己设计一些服装来销售,国内品牌我们也有进,考虑到各种需求,喜欢的话我带你看看?”普通男缩近了与我的距离,站在我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那天算我玩笑没分寸,今儿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你打折。”

  这是在示弱?要求我别在店里面闹?那在屈臣士时咋没这样好心放过我呢?看我困窘的模样心里爽着吧?小样。我盯着他:“玩笑?有这样玩笑的吗?我和你很熟吗?敢情你随便逮着个女的都能玩笑?”

  还不待他回应,我就直接向另一个货柜走去,普通男跟了过来。说实话,这家店的服装确实不错,尤其是标着“当下-本店自制品牌”的那些衣服,难以想象是这家店自己做的,我选了套自己看中的,没说二话直接进了更衣室。

  试了,还不错。服装与人之间存在四种关系:人驾御时装、时装驾御人、时装抛弃人,最后一种是最理想的关系:服装与人互相适应匹配,这家店的自制品牌属于最后一种,当我试穿出来以后,普通男立刻迎了上来。

  “很适合你,黑白色调也显得精练,穿上后整个人的味道都更有都市女性的风范了。”普通男显然在更衣室外等了一会,嗬,这小样搞接待销售还挺有一招的。

  “土死了!这种衣服也敢拿出来卖!”我表示轻蔑,“又卖日韩山寨,又搞这种小工作坊,简直不知所谓。”

  话说如此,我又拿了几套衣服进去试穿,整个人都霸着更衣室,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拿了衣服出来抛在货柜上,又重新选了新的进去,普通男表现得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

  当我又拿试换过的衣服出来后,普通男终于伸手一把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姐,算我怕了你,行不?就算那天我不懂事得罪你了,可我也没这样咋呼你啊,最后我不也和朋友给你捧场了不是?”

  “姐你妹!”一提那天的事我就来气,“你才比我小几岁啊,叫我姐,难道我很老吗?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跟正太似的?动不动就开口管人叫姐?装嫩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咳,我不是这意思。”普通男有些急了,不过气度还是控制得很好,始终自己做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你消消气,咱算是不打不相识行不?”

  “甭给自己脸上贴金?谁和你不打不相识?”我堵在更衣室门口说,我还不行就整不到他着急的样子,我就想看他着争生气,虽然那时想着再见面时一定把他打趴下,但毕竟我也不是啥拳击选手,只能智取不能武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我……”普通男说。这话他没能说完,因为那几个在店里面闲逛的小女生聚在一起过来了,刚才那几个小女生就象在商量些什么,现在个个挺有气场地走了过来,一下就围住了我。

  “干啥呢?大妈。”一个看上去挺清秀可爱的小女生说,“敢情你不是来买东西是来捣乱的。我可告你,要撒野到别处撒去,甭坏了我们林哥的生意,知道你很碍眼不?”

  “?!”我被她说得结舌。原本只是单纯两个人之间的旧仇,转眼站在我面前五个小女生就变成他的同盟军了,面对五女一男,原先还挺有气势的我,一下就觉得势单力簿了。

  咋回事?那些小女生看起来只是顾客的样子?怎么是他的熟人?还有,被普通男一句“大姐”加“大妈”呛个半死后,我又被小女生一句“大妈”迎头重击,好不容易才挺住没被击倒。

  “我又干啥了?我这不是在试衣服呢?哪家店规定我不准试衣服来着?”我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局势显然开始逆转,我一个人实在没信心去迎战这些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小女生。

  “关键你真是要买衣服的吗?我咋感觉你是来捣蛋的?”另一个小女生不屑地说,“自家生意不好自己要检讨,自己不长进还跑别人家撒野,这样的店不关门才怪。”

  “……”我无语了。等等!这些小女生把我当成普通男的同行,忌妒他生意上门砸场子来了。敢情我在这些小丫头片子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可是我也不能拿她们出气,我又不是更年期妇女,逮谁骂谁。

  “等等。”就在我进退不定的时候,普通男居然出面替我解围,“其实和她打过照面的,发生了些误会,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

  “……”看着他那种假好人的样子,我真想将手里拿的衣服朝着他迎头盖脸地砸过去。在脑海中YY了那样的情景,现实中我却只敢瞪着他,看来这小样装好人功夫一流。

  “咋了,林哥?”那些小女生兴奋地说,个人表现得想要一探究竟的样子。然而我的心却一下提了起来,他可别在这些小女生面前把我的事抖出来呀,要是被这些本来就误会我没品的小女生知道我那天醉酒连续大叫“我要男人!”的事,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够保持风度顺利走出这家当下的服装店。

  “呃,那天她醉酒,摔倒时抓住迎面的我,把我给绊倒了,结果气不过损了她一下,两人吵起来,不久在她工作的店里面遇见她,和霆勇把她小整了一下。”普通男简单利落地把事情交待了一下,看起来他的交流能力还挺好,谢天谢地,他总算没把我最隐私的事情给曝光出来。

  这样看起来,或许普通男人还不算太坏?联想起那天他在贺店长面前为我说的好话,还有叫广东仔朋友一起买下洗面液的事情,我有些动摇了,无论如何我不想再反击下去了,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跳出个七大姑八大姨的来帮忙将我围攻一番。

  “呵呵,真逗。”小女生们银铃般笑了一阵,我听见那个清秀的小女生说:“人年纪大了就是爱记仇,和我妈差不了多少。”她说着,又转向我,语重心长地说:“大姐,算了,林哥这人真挺好的,每次买衣服都给我们折扣,他不是坏人,你就甭弄他了。”

  啥?我哭笑不得地瞪着眼前这堆活宝。感觉每次见到普通男准没好事,这小女生居然拿我和她妈相提并论,而且……“弄他”?!这词用得咋听起来这么不是味儿呢?我咋了?就他那德性,还“弄他”?难道这是年轻族群最新的流行用词?

  \

  “得得得,你们甭在这添乱了。”普通男伸手按了按清秀小女生的头,“云鹤,你们几个今儿看中啥衣服了?看中的话就拿进去试试,适合的话我给你们打个折扣,下次多带给朋友过来。”

  他说完,又转身看着我:“今儿个也试够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还不等我回应,他又继续说:“刚才你拿进去的衣服我都留意了一下,如果要我来说,我觉得裤装搭配女性风味的荷叶袖上衣,外加一件青灰色的外套,这个造型蛮适合你的。”

  “……”说得还挺诚恳专业的。敢情我刚才拿的衣服他都看在眼里?普通男见我半天不应答,擅自打开更衣室的门,当面取出我的提包,塞在我手里,然后轻轻将我扯向一旁的衣柜去。

  \

  “来,我带你看些本店自制的衣服,都是我和霆勇,就是那天去你店里和我一起的朋友做的,绝不山寨,不嫌弃的话听听我的意见,觉得满意再试穿也不迟。”

  根本就不去计较我绷得紧紧的脸,普通男微笑着,在我硬生生的反应下,将我拉到陈列着“当下:本店自制品牌”的专柜前,他温和的看着那些衣服,那眼神,就好象在面对着自己的孩子或者恋人一样。

  \

  嗯,这种表情我似曾相识,是在哪里看过?对了,我想起来了,当童景唯看着她出版过的那些书时,就是现在普通男的这种表情,好象在看着恋人、又好象在看着孩子的这种表情。

  我觉得,专注在某件事情上、并且努力去执着追求探索的人,是可爱的,可是,我能理解却没有体验过,毕竟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不,大志还是有的,少女时我梦想着当个中国漫画家,可惜我的作品只有小学生的涂鸦水平,转眼到了二十九岁,现在我最平凡普通的梦想,就是至少能有个男人陪着一起外出溜达溜达。

  “你看起来也就162吧?不过身体比例可以,穿裤装很适合你,女人穿裤装再搭上高跟鞋,是挺有气场的。”普通男的手开始在专柜的自家服装上搜罗,那架势还蛮专业的。

  “……”看着他专注地挑选着衣服,我犹豫了一下,不晓得该不该开口。我为什么非得告诉这个可恨的家伙我的隐私不可?不过,反正报仇也取消了,如果我继续站在这儿,总得说明自己的情况和需求吧?就我这点薪水,白花了钱却不讨好,我冤大头啊我?

  “那个……如果是去相亲,裤装真的适合吗?”我心一横,索性直接说了出来,最烦婆婆妈妈了,“不是说男的都喜欢有女人味的?去相亲我要啥干练精明啊。”

  “相亲?”普通男稍微吃了一惊,随后似乎觉得颇为有趣地笑了起来(别人去相亲有啥有趣的?),他直起身体,颇佩服地看着我:“你还真是挺勇敢的,先是在大街上大喊,接着就身体力行去做了,挺能耐一女的。”

  “你这人说话不能轻点?跟一大喇叭似的,我还没钱付你宣传费呢。不然能咋样呢?最烦那种只会穷喊着没这没那的主,如果我光坐着抱怨,男人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是?”

  我压低声音说,店里面这群小女生我还是有顾忌的,毕竟我不是啥广播节目主持人,没必要将自己相亲的事广而告之。

  普通男笑了笑:“得,你还有害羞的一面。”

  “……”这话咋那么不中听呢?

  “如果是相亲的话,还是呈现出女性化柔美的一面比较好,裤装自然是不适合的。”普通男思索了一下,又转身投入货柜前搜索起来,不久之后,拿出了一条连身裙装。

  “进去试试。”他朝着试衣间方向呶呶嘴,那语气简直一副笃定这衣服适合我。问题是我还没仔细看过这衣服,凭啥就让这卖衣服的五流设计师替我做主了,普通男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典范。

  “不用犹豫,试试再说。”看我迟疑着,普通男居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拿着衣服就将我往试衣间拉。

  “喂,我说你别拉着我啊。”意识到那些小女生都在看着我们,我试图挣扎,有这样服务顾客的店员吗?但我还没挣扎出劲儿呢,就被普通男一把塞进了试衣间,然后他把衣服冲我抛了过来,那裙装落在我的头上,我的视线一片乌黑。

  “¥#%#¥%”我真的很想骂人。虽说我缓和了立场,但也不用这样折腾人吧?敢情我要付钱还成了个被摆弄的?真是太狼狈了!凭啥乱往我扔衣服?我气恼地把衣服拿下来,抱着忿忿的心情换好了衣服,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尊重点人行不?当我是白痴啊?随便把衣服扔过来,罩我头上了知道不?敢情我是模特假人呢。”一出来我就对着普通男一阵斥责,可是他却不愠不火地打量着我。

  “很适合啊。”普通男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轻轻地点点头。敢情刚才我的斥责他全都没听进去,只管评判注意我穿这衣服的效果了,就在我新一轮斥责即将出炉时,那个清秀小女生、叫云鹤的也过来了。

  “唔,大妈还挺适合这衣服的。”她站在普通男身后若有所思。

  “我才二十九岁!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有资格叫我大妈。”我愤愤地说,但他们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难道,这衣服有这么适合我吗?我不禁朝身后转了过去。

  “……”的确……挺适合的。才一转身,我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浪漫的荷叶边,甜美的蝴蝶结,搭配黑色褶纹及膝的裙摆,我压根没想过自己穿衣服也能带出甜美的感觉。甜美……这词和我太不搭了。

  “适合吧?我的眼光不会看错的。”普通男走了上来,从我身后和我一起凝视着镜中呈现的我,然后掏出手机在按着键盘,“七百二十块,给你九折,六百四十八块。”

  “六百四十八块?抢钱呢?自己店里面做的衣服还卖六百四十八块!”我嚷嚷起来。我真的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现在为止我最贵的衣服都没超过两百的,我就一小市民,哪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不贵了,虽然是我们自己做的,可是布料都很好的,而且剪裁都格外精细,你自己穿在身上,感觉如何心里最清楚吧?”虽然我是做销售的,可是普通男的靡靡之音还是渲染了我对这衣服穿在身上的良好感觉。

  “……给我八折。”一咬牙,我决定买下了,就当是持续对决的战衣,去相亲没个好形象,谁会搭理你啊?得,当投资咬咬牙买下来吧,女人这年纪了还吝啬对待自己,过得就没奔头了。

  “八折?你也太会砍价了吧,卖你六百四十八就不贵,你知道今年这种风格的衣服大品牌都卖多少钱吗?”普通男一副无法退让的模样,温和,但却坚定,典型做生意的料。

  “甭跟我贫,你这衣服能和大牌子比吗?你还害我丢脸了呢。你不想道歉吗?刚不说让我不计较过去那些事吗?给个八折,我以后带朋友过来捧场。再说了,生意做的是口碑,衣服再好也得要人知道对不?”

  我一连串直销员式的连珠炮轰得普通男直苦笑,他瞪着我,摸着后脑勺,犹豫了很久,最后咬了咬嘴唇:“成!但我可告你,下次来没这价钱了,我这店还要做生意呢。”

  “八折,我进去换下来后给我打包。”平时都服务别人,今儿个我也充分享受下被别人服务的感觉。付完五百七十六块钱后,我心里很疼啊,这时候总算明白为啥人人都想当明星了,首先有那么多牌子可穿,咱一小市民买个五百七十六块的八折衣服心里还难受心疼个半天,人和人咋差距这么大啊。

  普通男动作利索地打完包,将衣服放进自制的设计精美的“当下”服装店袋子,又给我双手伸直递来一张名片,我接过名片一看,林铭培,上面印着“当下服装店设计师兼店长”,难怪那广东仔朋友叫他“阿pei”呢。

  “我只是设计师兼店长之一,另一个是我哥们赵霆勇,就是……”他见我看着名片,想补充说。

  “就是那天在屈臣士一起整我那个。”我接过他的话,“话说这贴着日本女演员海报、销售高丽棒子和小日本山寨服装的店铁定没前途,你个不爱国的汉奸。”

  “姐,你就饶了我吧,那天是和你开玩笑呢。”普通男一副招架不住的样子连连告饶,“店里还有国内品牌和本店自创服装呢,有空多来捧场,顺便爱爱本国的新晋设计师啊。”

  “还新晋设计师呢,不就一服装店长嘛。”我将名片放进提包,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店外走去。

  普通男在背后喊:“你那发型……我有个朋友开发型店的,要不要去做下头发?”

  我没理会他,直接走了出去。得,在他这消费没完,还想继续拉着我到他朋友店里面挨宰呢,等我赚了大钱想咋花就咋花时再说吧。拎着装有相亲战服的袋子,我暗自对自己说,一定,一定会有个好的开始。

  这次相亲的对象,三十五岁,未婚,长得还可以,总之就是身材还没走形,脸还没长歪,我还挺满意,女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眼光要求就慢慢放低了,而一旦即将三十岁,得,别人不挑咱就不错了。

  而且医生是相当理想的职业,收入稳定、福利好,当了医生太太,起码失业时不用担心明天喝西北风了,退休后可以开个诊所,我仿佛已经可以看到那明亮的前景了。

  所以这次我很用心,一向神经大条的我,很耐心地聆听着这位医生海德培讲述自己工作的事,还不时地发出微笑,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们是在景德宾馆的咖啡厅里面喝咖啡,我浅浅地吟着咖啡,尽量表现得淑女一点。

  \

  能做的我真的已经做了。认真地听男人讲话,偶尔也说一下自己的事,聆听时专注,男人讲话时不插嘴,何况去之前我也用心地化了妆,穿着那件花了我五百七十六块买来的衣服,这真的已经是我目前最大的能耐了。

  我和海德培相处了约有三十分钟,就在我自认为气氛还算不错的时候,我听见他说:“李小姐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与其用套话敷衍你,我想还是直接和你说我的想法更好一点。”

  “什么?”我禁不住有点紧张,但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迄今为止气氛还算不错啊,难道是我反应太迟钝了?

  \

  “我还是想找个有稳定工作的,结婚后能够两个人一起好好努力。你知道吧?现在男人也很不容易,两个人一起奋斗,好过讨个媳妇回家养着,我不要求工资多高,但至少工作得稳定一点。”海德培特诚恳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歉疚。

  这算啥?我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敢情我是因为工作不稳定被当场刷下了?我微笑着,尽可能保持优雅的样子。问题是如果我是公务员或者外企白领,还用得着来见你个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自以为是男?

  现在的社会都咋了?男人找老婆还要看家境工作收入?活该这医生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祝福他一辈子单身!之后海德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最先作出告辞的是我,同样有礼貌地先起身离去,丢下他一个人买单,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家宾馆。

  \

  郁闷。那叫一个郁闷。我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走着。不行了,我得喝啤酒才可以,啤酒,我的啤酒在哪里?我拐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五罐啤酒,买完单一走出去就喝起来。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是知道我的工作后答应见面的,咋我的工作就成了被拒绝的理由?这太欺负人了不是?我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渐渐地,觉得啤酒不够,就又再买了五罐。

  啤酒一喝多,醉意就上来了。思绪飘荡的我,在大街上拼命寻找着原因,不可能啊,我自认为表现得还不错啊,还特别为此买了战衣。战衣……一提起战衣,我就想到了普通男。

  \

  是了,一定是因为那个扫把星不会有错了!醉意倦倦的我恼火地想。自从遇见他后就没好事,我当众出了洋相、被罚款、然后在相亲时被甩,一定是那个普通男要报仇给我灌了迷魂汤,这衣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越想越火、越想越不甘心,我决定立刻去广宜街找普通男讨回公道,醉得路都走不稳的我,决定奢侈点打个出租车去广宜街。到了广宜街,我立马杀了进去,很有气势地走进当下服装店时,广东仔赵霆勇正对两个年轻靓仔推荐着衣服,我不管不顾地向他走了过去。

  “啊呸在哪里?”我的酒气一定呛到这三个男人了,靓仔和赵霆勇都皱了皱眉头,两个靓仔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地闪到一边去。

  \

  “你说阿培?他早回去了,现在是我看店。”赵霆勇上下打量我,“我说大姐你又在搞啥飞机啊?跟个醉鬼差不了多少,找张凳子坐着,我接待完客人再来伺候你啊。”

  “大姐?你才大姐!你全家都大姐!”我失控地叫了起来,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比我小几岁的人都争着装嫩赶着叫我大姐,那是不是改天比我年轻十岁以上的人都要叫我大妈啊?

  “去叫啊呸来!告诉他我在这家店里面等着!不然我扒了你这个不爱国的汉奸的皮!”我指着那张仲间由纪惠的海报大喊,那三个男人看我的样子跟瞅见个疯子没啥两样。

  \

  “啥?汉奸。沾嗨谋半伐(真是没办法)。”广东仔赵霆勇看了一眼那张仲间的海报,对于广东人来说没什么比生意更重要的事情,他立即掏出手机,摸索了一阵,似乎很快就与普通男对上话了。

  “喂,阿培?上次那个屋诺大姐杀到店里面同来了!你得嗨边回事啊(你们是咋回事啊?),她说你不来就扒我的皮,都把客人吓着了。嗯,你过来一趟吧,真是见了鬼了。”

  赵霆勇恼火地结束通话,一副想赶我又拿我没辄的样子:“阿培现在过来。我说大姐,没事你坐一边等他行不?我这店里还要做生意呢。那两个小帅哥我还要招待呢。”

  \

  普通男很快赶了过来。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大步大步急切地迈进店里面,一眼瞅中我后赶了过来:“咋了?我说你这人没问题吧?我正忙着设计图呢,一两次任性也就算了,连续犯混可招人厌了,话说我没得罪你吧?”

  “犯混?招人厌?”我霍地站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劈头盖脸冲他砸了过去,“你是报复我吧?害我花了五百七十六块买的衣服,快六百了!结果呢,结果因你这衣服把我相亲搞砸了。”

  “大姐,有病上医院去!”普通男身手还算敏捷,一把接过衣服,然后更迅速更有力度朝我反抛了过来。那衣服顿时从头盖住了我的脸,我啥也看不见了,我觉得自己那样子一定非常丢脸。

  \

  “你……”我一把扯过衣服,心里诸种情绪反复上涌折腾,“自从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发生过!我当众出丑、工作场合被捉弄、被店长罚款、我的死党也越过越不顺利,买了你这店里的衣服,就连相亲也被当场刷下了,都是你这个死啊呸!”

  “……我说别这样叫我。”普通男大概被我这一连串痛说悲愤家史的情况给瞢住了,原先挺生气的架势缓和了下来,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打量着我,我听见旁边的赵霆勇嘀咕了句“这大姐真够悲惨的啊”。

  “我说你说够了吗?”普通男问我,他的语调降了下来,“全部都是别人的责任吗?你自己喝醉了跑到别人店里面闹事,这种行为很光彩吗?我想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喝醉酒出丑吧?与其怪我的衣服出了问题,怎么不去想想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的缘故!”

  “怎么不去想想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的缘故!”我模仿着普通男说话的语气,措辞激烈的嚷了起来,”你倒挺会装十三的啊,这么义正词严的,咋还会当众数落一个刚在联谊被刷下的伤心女人?咋还会和朋友在别人的工作场合联手整一个女人?敢情你一大老爷们的作风全浓缩到这方面了?”

  “在大街上看见一女的瞎喊‘我要男人、我要男人’的,是人能不停下来多看几眼?你还把我扒倒了呢,我新买的衣服,抱怨几句都不成?我在你店里整了你一下,我有明目张胆到阻碍你工作吗?我还给你领导说你好话了。”

  普通男显得也是很着火的样子,本来他似乎已经有些消气了,现在火一下又上来了:“你到我店里面可没那么客气,怎样损怎样来,就这样我还给你打了八折赔罪,还能咋样?我说你够了你!”

  \

  “够?永远都不够!你个扫把星!肯定是用阴招损我!”我激动地挥舞着提包,“这都啥衣服?是人穿的吗?肯定今天相亲失败都在这衣服上!穿上去还象个人样吗?介绍我买这些衣服!”

  当下服装店里面吵哄哄的,两个靓仔也无心挑选衣服,一步三回头的打量着我,然后出了服装店,赵霆勇又急又好笑的用手按住额头:“阿培,快点解决这个大姐,不然接下去都甭做生意了。”

  “做生意?就你们这素质还想做生意?”我叫了起来,“大姐?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大姐!比我小几岁啊叫我大姐,敢情你们都才初中毕业出来的?”

  普通男看着我,忽然一下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虚:“咋了?”他也不应答,继续看着我,然后,忽而问了一句:“你确定是我这衣服不行吗?”

  “而不是自己人不行?”还不待我回答,普通男又再问了一句。看把这话说的,啥意思啊这是?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要让我回答,又继续往下说:“你根本就整个人都缺乏自信吧,虽然看起来好象很强的样子,但内里还是个缺乏自信的大姐。”

  \  “怎么不去想想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的缘故!”我模仿着普通男说话的语气,措辞激烈的嚷了起来,”你倒挺会装十三的啊,这么义正词严的,咋还会当众数落一个刚在联谊被刷下的伤心女人?咋还会和朋友在别人的工作场合联手整一个女人?敢情你一大老爷们的作风全浓缩到这方面了?”

  “在大街上看见一女的瞎喊‘我要男人、我要男人’的,是人能不停下来多看几眼?你还把我扒倒了呢,我新买的衣服,抱怨几句都不成?我在你店里整了你一下,我有明目张胆到阻碍你工作吗?我还给你领导说你好话了。”

  普通男显得也是很着火的样子,本来他似乎已经有些消气了,现在火一下又上来了:“你到我店里面可没那么客气,怎样损怎样来,就这样我还给你打了八折赔罪,还能咋样?我说你够了你!”

  -

  “够?永远都不够!你个扫把星!肯定是用阴招损我!”我激动地挥舞着提包,“这都啥衣服?是人穿的吗?肯定今天相亲失败都在这衣服上!穿上去还象个人样吗?介绍我买这些衣服!”

  当下服装店里面吵哄哄的,两个靓仔也无心挑选衣服,一步三回头的打量着我,然后出了服装店,赵霆勇又急又好笑的用手按住额头:“阿培,快点解决这个大姐,不然接下去都甭做生意了。”

  “做生意?就你们这素质还想做生意?”我叫了起来,“大姐?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大姐!比我小几岁啊叫我大姐,敢情你们都才初中毕业出来的?”

  普通男看着我,忽然一下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虚:“咋了?”他也不应答,继续看着我,然后,忽而问了一句:“你确定是我这衣服不行吗?”

性爱技巧 性技巧 恋爱情感,剩女,好男人,恨嫁 剩女的呐喊:给我个好男人

下载本小说
热门小说
相关推荐
热门搜索
友情链接

返回顶部

www.mn8848.com 关于我们 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