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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人:李清清 女 27岁 公司职员
记录人:本报记者 程莹
时 间:2012年6月12日
方 式:电话
李清清跟我通过很多次电话,她的语速总是很快,内容也常常从这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一年的时间,从初识爱情到面对生离死别,她应接不暇。有时候说到高兴处,她就哈哈大笑,说到伤心事,她声音变得低沉。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不大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女孩。
同是天涯断肠人
去年2月份,我跟朋友一起去打牌,约好的四个人里一个叫黄祥的迟到了,看得出来他遇到了不愉快的事,一张脸阴沉着,但是,在面向我时突然变得阳光灿烂起来,“还有一个美女在这里呀。”在后来整个打牌过程中他都嬉笑怒骂,话很多,像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倒还真注意到了他,因为他长得很帅,瘦瘦高高的身材,五官秀气得像女孩子,鼻子很高。虽然跟我同一年,但看起来就像是18岁。我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们叫祥子的男人后来会成为我的丈夫。
祥子在牌桌上要我的QQ号和手机号。结果我一到家,手机铃就响了,是他打来的。他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确定没有了之后,他告诉我他跟他妈妈吵架了,很烦,想找我聊聊天。我不愿意出去跟他见面,他也不勉强,两个人就在电话里聊起来。聊着聊着,我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牌桌上那么多话的他,到真正聊天的时候却沉默少语。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他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小静,当时年纪小不知道珍惜,再加上女朋友父母嫌他家庭条件不好,所以他们分手了。从此之后,没有女人真正走进过他的生活,走进过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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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跟我讲他家里的情况,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什么都想跟你说。”在他的带动下,我也跟他聊起我的家庭、我的过去。
我原本也有一个谈了四年的男朋友,是我的初恋,他很爱我,但他爱喝酒,喝醉了之后就喜欢打我。半年前,当我为他怀了孩子的时候,他却不见了。我去他家里找他,他妈妈说要给我1000元打胎,第一次给500,让我打完胎再去拿剩下的钱,等我再去她就不给了,从此我不再相信真爱……
同是天涯断肠人,我们那天聊了一整夜,手机一边充着电一边打电话,一直打到手机烫得脸疼。于是,那天我们决定开始谈恋爱,慢慢了解彼此。
梦醒不知在何处
真正开始了解他,却是通过两个女人。
第一个自然是祥子以前的女朋友小静,无意中,我用祥子的QQ上网时看到小静在线,我知道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但我还是想找小静聊聊。我以前看过小静的照片,很漂亮;也听别人提起过她,家境殷实;我听祥子说过,她很善良。那他们当初到底为什么分手呢?
当我表明身份后,小静跟我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从她的第一句话中,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她真诚地告诉了我关于祥子的事,他们分手是因为祥子以前太爱玩了。“他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当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有一次,小静看到祥子的QQ挂在线上,就找他说话。那边的回复却是“他正在我房间里睡觉,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他醒了我帮你转达”,话语后面还跟了一个只有女孩子才会用的可爱笑脸。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他总是梦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们谈了五年,纠结了五年,终于分手了。“他跟我在一起,干任何工作都没有超过半年,现在应该好点了吧。”小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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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确实好多了,也许是小静的离开让他成长了吧,也许是那时候他年少无知,没有经历过就不懂得珍惜。他现在给别人当司机,坚持了一年。为了赚钱买房子,有时候半夜都会出去跑车赚钱。他跟我在一起后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他很少去酒吧、迪吧。这些努力我都看得见,他确实为我改变不少。而且祥子脾气很好,从来不吼我。
第二个女人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已婚女人,有老公有孩子,老公很有钱。
大概在去年3月份的时候,那天我跟祥子在一起看手机里的短信。有一条短信在信箱里他一直都没打开过,我们就一起打开看了,上面说:“买彩票中奖了,什么时候请你吃饭。”我还说“这兄弟真够意思,中奖了也不忘了你”,祥子就当着我的面回复了:“我有女朋友了,你不要再找我了。
很快,一个电话打进来,破口大骂:“没想到跟你冷战半个月,你就搂着另一个女人睡觉了。”我诧异地看着祥子,祥子也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后来他跟我解释了,因为这个女人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他没同意,于是她就经常纠缠他。
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当这个叫项燕的女人找我的时候,我爽快地答应跟她见面。项燕看起来挺老的,她让我离开祥子,说他不好,吃她的用她的,还欺骗她的感情。她还告诉了我,他们最后一次逛街就在我和他认识之前的半个月,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他把一杯果汁泼到了她身上。她让他还钱,他认为是大家一起花的,于是他们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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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祥子会有如此不堪的过去,一时没忍住,把什么都在祥子面前说了,还跟他提分手。过了两天,他来找我,说跟项燕划清了界限。他把她送给他的手表、手机都摔了,发誓他们再也不会有来往。
当我凝视着他望向我的眼睛,那里有不容置疑的真诚,还有一些迫不及待的焦灼。我心软了,一丝甜蜜从心底慢慢溢出,流向我的四肢百骸,流进我的眉梢眼底,于是我们和好了。
见证感情的铂金对戒
祥子很照顾我的感受,他出去玩、做什么都会把我带着。为了让我放心,手机里没有别的女人的名字,每天一有时间就接我上下班。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里面是乱七八糟的声音,还夹杂着女人的笑声。我说你十分钟以内到我面前来,他就真的开着车十分钟以内赶回来了,我挺感动的。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只要他愿意为我改。
去年8月的一天,祥子问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愿意啊。”我漫不经心地答,结果第二天他真的就把家里的户口本拿出来,带着我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觉得恋爱时间谈长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只要感觉对了,就这么过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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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电视剧《裸婚时代》,我们才知道我们这是裸婚,因为我们没有婚礼,没有新房,没有婚戒。但后来我跟我父母讲,他们居然也同意了,我们还挺开心的。真正生活在一起,我们经常吵架,我的脾气不好,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跟他闹离婚,但他都能包容我。
10月份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既然怀孕了,那就必须跟他妈妈说了。那天我们去他家见他妈妈,事先也没打招呼。他妈妈在卫生间洗衣服,听了之后,手一挥说,“一下子结婚,一下子怀孕,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当时他跟他妈妈顶嘴,最后他拉着我跑开了。
当时我觉得我们不过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后来才明白他妈妈的担心。他妈妈专程去了我家告诉我父母和我,祥子有先天性疾病,祥子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了,而祥子一直都不知道。
今年三月份,祥子真的发病住院了,我和他妈妈都骗他说他只是要动一个小手术,开完刀就会好。他也相信了,他身体动一下就疼,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知道我没有吃饭,还非要陪我去买饭。他有一次说,他这辈子连结婚戒指都没有,我就去买了一对铂金对戒,他一只我一只,他到现在都一直戴着那个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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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他强忍着疼痛说要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很难过。我们在一起,很多事情都还没经历过,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因为担心我肚子里孩子也会患病,他妈妈坚持要我做手术。我看到身边很多人,想生孩子却怀不上,我有了却生不了,心里真的很难受。我照过B超,孩子大小合适,胎位正常,但我却不得不跟他告别。他妈妈说“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要比现在失去难受得多”。
别人说生活是现实的,电视剧里才有真爱,但我觉得我和祥子之间就是真爱,希望老天能让祥子快点好起来。
(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