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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远处屋脊上落着两只灰鸽,双颈交拥,显然是亲密的一对,她趴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瞅着,那两只鸽子的身影就在她的目光里开始放大、放大,就在那一时刻,好象那对鸽子化成了一幅雕刻,雕在了她的目光里。
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就在她最安静的时候,那声音显得有点突兀,也有点刺耳,也一下子切断了她的目光,她一边摸电话,一边试图再接着注视那对亲密的伴儿。
可是电话里的喊声阻止了她的愿望:你快点上来,以最快速度。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最快速度是多快,她的脚步重重地敲击着楼道,她的心脏也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血管。
当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九楼的时候,楼道里高声地喧哗声立即充斥了她的耳鼓,从那烦乱的声音里,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
跑近了,处长室的门敞开着,她一眼就看见了他,手持一把尖刀,嘴里不住囔:说,为什么你总是要求郑晓宁值夜班,你们怎么安排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个活无赖,怎么跑到她的顶头上司这里来了。晓宁没有多讲话,跳过来,一把抓过他的刀,推着他往外走。
二
如果没有昨天同事的一句话,也不会有刚才的那一番暄哗。虽然喝了很多的酒,可是他还是清晰地记得昨天那句话:辉哥,嫂子真漂亮,她天天值班不回家你放心呀,告诉你吧,你可得看紧了。
丁小辉正喝到困意上升,他想晕晕地睡一觉,这句话却让他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他曲指一算,果然,这一个月里头,晓宁值班的时间倒是有多半个月,正如今天,又是他一个孤家寡人,酒喝多了连个倒水的人都找不到。
于是气愤的他又咚咚地喝了一大杯,这时候,他完全地醉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抄起的刀子,怎么走进的电梯,怎么进的处长办公室,又怎么拔刀相向的,后来又怎么被晓宁推了出来,怎么又回的家,他全都忘记了,他困了,一下子倒了下来。
一杯水哗地倒在他头上,他张张眼,一下子清醒了,望着眼前的晓宁,眯瞪瞪得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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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晓宁的愤怒向着他扑天盖地而来:我再无法忍受你了,虽然下了一百次的决心,做出了一百种努力,可我还是战胜不了我的“情敌”,它太顽固也太强大了,更重要得是它太具诱惑力,我在它面前甘拜下风了,我举手投降,我输了。
三
当初小辉和晓宁是在电影院认识的,星期天晓宁和同学一起看电影,那是个悲剧,晓宁哭得一塌糊涂,出电影院的时候,她才发现手里多了一块手帕,以为是同学的,在黑乎乎的过道里就往同学手里送,同学诧异了,问她干什么,她说:给你手绢呀。同学说她你哭晕了吧。
从里面出来,外面是睛朗的天,她一看自己手里握着一方男士用的兰格子手帕,展开来,她发现在手帕的一角,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号码。这个号码是陌生的,当然原来也是和她毫不相干的,如果她不来看这部电影,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号码,那她也就不会认识这个手帕的主人丁小辉。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充满着戏剧性,晓宁觉得这样的机缘不是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能经历到的,她经历了,这样一想,她就会微微地笑,她觉得这样子的相识应该注定之后的一切都会是浪漫有趣的。
那时候,小辉经常给她送花,不过,可不是什么玫瑰、百合,经常是开在路边的野菊花。记得有一回,他们两一起逛公园,出了公园,小辉就变魔术似的把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送给她,原来那小子趁园丁不注意偷偷采的。
四
结婚以后,恋爱的热情过去了,两个人所有的习性都暴露在对方面前,晓宁惊奇地发现了自己的“情敌”,比起她来,小辉更依恋那个“她”,他更离不开“她”。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见她,中午最重要的事是再见她,晚上最重要的事是和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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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那个她比晓宁重要得多,晓宁发现,刚开始小辉只是浅尝,后来逐渐演变成深饮,再后来就发展成一日不饮几杯,他就会没精打采,连说话的热情都没有,不管做什么,他都要先饮几杯,以他的话讲,提提精神,一个人对一种物品的嗜好超过了极限那就是可怕的瘾,一直以来,晓宁都把他的瘾视为情敌。
算起来结婚几年,晓宁就和情敌斗了几年,刚开始,晓宁认为一个喝几杯也不为过,只是限制他的量,每天只拿出来少量的酒,其余统统锁在酒柜里。可晓宁不知道,就她们家的锁对一个嗜酒的人根本不可能,锁到后来,她发现酒柜只有空酒瓶,问他,他说那酒放时间长了就挥发了。什么挥发,我看是挥发到你的胃里去了。
看来锁是没用了,那就是让自己家里没有酒,包括跟酒有关的所有东西,晓宁一气收拾起来,噼哩啪啦全摔了个粉碎。
可是,从那儿以后,小辉上班早早就走了,下班很晚才回来,那一身的酒气向晓宁表明了一切。
五
晓宁曾经向他发过多少次的通牒,可对于小辉来说,他抵不住那东西的吸引,总是不由自主就被吸过去了。晓宁让他在那东西和她之间做出选择,小辉说,你们两对于我来说没矛盾,我都喜欢。
晓宁也不答言,只是默默得收拾她的东西,她们是合用衣柜的,她就把自己的一件件挑出来,可是就有一件因为时间久了,两件紧贴在了一起,小辉的那件在最下面,是一件兰色的T恤,记得当初他们恋爱时小辉穿过,晓宁翻过来,下面已经缀满了斑斑的霉点,她把自己的那一件拿过来,小辉的那一件就丢过去,哗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哗拉拉得,晓宁一看,原来是一片片枯黄的花瓣,她呆住了,正要一片片捡起来,这时候,小辉的一双手过来了,他开始一片片捡,他知道,那是当初他送给他的花,然后他用很低的声音说,晓宁,我选择你。
可是,小辉,你看到这花瓣了吗?你看见你的T恤了吗?花干了,T恤发霉了,我们的感情也已经干了,也已经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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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些年,对于我们的感情,我们没有施过肥,也没有浇过水,相反,你倒是浇了很多的酒,我呢,浇了很多的怨气,我想,它发霉也是很正常的。
六
其实晓宁的夜班没有那么多,是她自愿替同事值的,她不想在家里嗅那种难闻的气味,在胃里发醇过的酒菜的味道,她一闻就想吐。所以很长时间以来,她都在逃避,尽管她知道,逃避只能让她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可是人世间没有如果,如果当初她能努力劝他,如果他能听她一句,如果他们能好好地交流一下,如果他们能一起找一种不错的办法。可是这些都是如果。
晓宁还是简单收拾了几件东西离开了,她告诉小辉,明天她不会回来了,而且后天也不一定回来,什么时候他离开酒了,她就回来。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平日在宿舍,晓宁睡得熟,可是今天,离开了家,晓宁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复一直都要到天亮了,她索性不睡了,睁着大眼睛望着黑乎乎的
天花板。
电话在夜里响得有点瘆人,好象一把刀似的,一下子就划开了黑夜的寂静。晓宁,你快来,我要死了,话说得哆里哆嗦的,好象说话的人在颤抖似的。
七
把小辉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小辉是戒断症状,告诉他们戒酒不是一夕之功,得一点点来,这些年来,肌体对酒精的需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突然戒断,就会出现戒断症状,严重得还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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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哆嗦嗦得说:晓宁,你回来吧,我已经习惯你在家,即使你值班,我也知道你明天一定会回来,可是我一听你说明天不回来了,我就受不了,我的心就开始颤抖,接着就是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戒酒的原因,而是怕失去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在镇静药的作用下睡着了。晓宁一夜未眠,她也困了,不由自主地趴在床头上睡着了。
八
没想到在
医院一呆就是三天,总算脱离了危险,小辉好多了,晓宁这才有机会休息一天,这才想起来,三天没有回来,家里的一切好象陌生了不少,想着三天前她本打算要离开这个家的,这几天就象是做梦似的,原以为可以躺下睡一觉的,却谁知烦乱的思绪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反而睡不着了。
一个人跑到网上浏览,想起来多次未开的邮箱,天啊,里面塞了九十封就邮件,晓宁异常吃惊,一个个打开看:第一封是晓宁,别离开我。第二封还是,再打开第三封,第四封。第九十封是这次我一定得戒了酒,可是我永远戒不掉对你的思念。
晓宁慢吞吞地关掉电脑,步到卧室,三天前她未收拾的衣物还留在地板上,她拾起来那件霉素迹斑斑的T恤,小心地洗了起来,她希望自己能洗掉那些霉斑。
一边洗一边想,这些年了,对他们的感情,她也该来一次彻底的清洗,留下干净和纯洁,洗掉酒精和怨气,她看见一片灰色的霉斑洗掉了,又一片灰色的斑洗掉了,每洗掉一片,她好象就会增加那么一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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