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一战
“一舟,带我走,我们回武汉!”
4年前,芷惠娘家,一场关于反对我们结婚的家庭争执正在上演,一旁,芷惠早已哭成了泪人。尴尬之余,眼看这场论战不知何时才能熄火,我安慰了她几句,无奈打算独自开车离开。刚欲发动车,芷惠“嘭”地拉开车门,也坐上了车。
在她妈妈“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的训斥声中,芷惠关紧车门,边哭边说:“开车!”
虽然心情已跌落谷底,不过想想刚才她父母对我的种种奚落,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发动引擎,载着她一起驶离了她家。
车子渐行渐远。透过后视镜,芷惠家的院子正渐渐模糊。旁边,芷惠的抽泣声还没能止住,“一舟,我们回武汉就结婚……”
我和芷惠相识于2006年。那是我人生最低潮的时期。此前,心爱的女友突然离开,分手第二天,我独自开车狂奔,不料出了车祸。人受了伤,工作也丢了。后来朋友帮忙,我才得以重新找了份工作。
岗前培训,我们那批共80多人,培训结束每2人将分到同一门店。与我分到一起的,便是芷惠。芷惠性格温柔,热心助人。那段时间我心情一直不好,一开始,对这位好像大姐姐一样的女孩,我并没什么别的想法。
孰料,一起去门店报到的路上,我的钱包丢了,兜里只剩几十元钱。初来乍到,除了芷惠,我谁也不熟,又不好开口找她借钱,只能每天偷偷啃馒头。
没想到第二天,我的窘迫便被芷惠看出来了。下班后,她悄悄递给我一本书,“刚来上班太无聊了。来,我的书,借给你看!”
我接了,我以为就是一本书而已。临睡前,当我随手翻开书,里面竟夹着几张百元钞票!
我被芷惠这一细心温暖的举动感动了。
幸好有她的热心相助,那段时间我不用再偷偷啃馒头;心情再差,至少能吃到温热的饭菜。一个月后发工资了,我请芷惠吃饭,那时,我们已然成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有时想起前女友,想起过去的伤心事,郁闷难过时,我会独自去喝酒。有好几次,我喝得烂醉,是芷惠,一个人深夜出门找到我,再将我背回5楼的宿舍。
我很感激芷惠对我做的一切。渐渐地,有同事故意开我们的玩笑、撮合我们在一起。又一个深夜,芷惠陪我喝酒,送我回家的路上,她向我表白了。
在我人生最低落的阶段,是芷惠陪我走过了一站又一站。面对她的表白,我没有拒绝。
不想一年后她带我回娘家商量结婚,却遭遇了上面一幕。
婚后出轨
芷惠家只有两个女儿,她父母嫌我不是本省的,“要长相没长相、要事业没事业”,再加上我是独子,我爸妈不愿意我做上门女婿,芷惠父母就更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可芷惠很坚持。不止一次,她对我说,“这辈子非你不嫁!”热情贤惠的她也深得我父母喜欢。从她老家回武汉不久,我们便决定,结婚!
2007年底,我父母为我们举办了婚礼。婚礼很热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芷惠的父母都没出席。不过那天,芷惠仍表现得大方得体。但我知道,遗憾背后,她心里仍是幸福的。
对于我们的结合,别人都说,遇到这样一个痴情女孩,“你小子够幸福。”
怎么说呢,对于我们的结婚,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若问到幸福有几分,每每心底触及这个问题,我都不自觉地去回避,芷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能有一丝别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不能与自己最爱的女人结婚,娶一个爱自己的老婆,也挺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后的生活波澜不惊,却大体平淡。芷惠一如往初般对我照顾周到,然而,我的内心,却开始不安起来。我总觉得,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爱情”,似乎少了点什么。我只能把精力暂时都放到工作中去。
2008年底,我已升任公司部门主管。一天,部门招人,一个叫李俏的女孩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她是来应聘的,后来成了公司一员。一开始,对这个刚满20岁、性格活泼、外表傻乎乎的女孩,我并没太在意。后来熟了,有事没事,我们也开开玩笑,下班喊上别的同事一起出去消消夜。
渐渐地,我竟对这个女孩有了好感。与芷惠比起来,李俏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也不漂亮。可是,看到她,我总想起深爱的前女友。有时忙完一天下来,想起还没跟她说句话,我的心里便空落落的。
我喜欢上她了。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李俏的好感,越压抑,越强烈。
李俏的岗位是文员,没有义务为我额外服务。可是每天,当我踏进办公室,总能看到办公桌已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进屋换鞋时,正好她为我沏的茶也泡好了。我于是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她俏皮地回应。
我开始猜测李俏是不是也喜欢我。于是,有时我故意问她, “干吗服务这么周到?”
“哈哈,谁叫你是领导?”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般答一句,随后便是莞尔一笑,飞快跑开。
我便越发觉得这个女孩,俏皮得可爱……
终于有一天,我们一起单独出去消夜,酒后微醺,一切都不可阻挡地发生——瞒着深爱我的妻子,我出轨了。
进退两难
与李俏好了后,我们更加离不开彼此了。很快,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芷惠那里。一天傍晚下了班,我没有急着回家,跟李俏在一起散步。远远地,我看到芷惠走了过来!
认识以来第一次,芷惠发火了。可以想象,那天三个人的局面有多尴尬。那天,芷惠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马上跟李俏分手;第二,让李俏辞职。
想起以前跟芷惠经历的种种,我答应了她。不过,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回答“嗯”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勉强:我已经离不开李俏了!
李俏是个懂事的女孩,事后没等我开口,她主动提出辞职。送她走的那天,本来我们约好“不再联系”,可是,没过半个月,我主动联系了她。
我们又在一起了。去年,李俏怀了我的孩子,她要生下来,她说“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名分,我只想把他生下来”,可几乎没想太多,我否定了她的想法。那时候,我给她的解释是,我有家有老婆,我不可能离婚,既然不能给她幸福,那就不要害了她和孩子。
面对我给的理由,李俏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把孩子打掉了。
孩子打掉后,我常常会思考跟李俏的一切。我开始觉得,是我对不起她,爱了她,却又给不起她幸福。她那么隐忍,从来没有给我妻子打过一个骚扰电话,在我回家后也从不主动给我发一条短信。我们一起出去开房,可能担心给我留下什么“不良记录”,她总是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我们一起吃饭,她也总是抢着付钱。她没有要我给她买过一件衣服,却总是不忘送给我礼物……
不想再耽误她,今年上半年,我开始有意疏远她。时常,我在电话里故意找理由责怪她,一开始,她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是我心情不好,她不仅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我。而我,每一次违心的疏远后,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思念她。
就这样一直到今年夏天,我终于下定决心让她离开我。因为,一方面纠结于与李俏的感情;另一方面,对什么也没做错的芷惠,我也承受着良心上的不安。
我想起了当年芷惠跟我说的那句,“你若不要我了,那我就去跳长江!”
我知道芷惠绝对是说得到也做得到的女人。当初,她不惜与父母翻脸毅然决然嫁给我,婚后,因为我与她父母间的僵局一直还在,她一连几年都没回去过一次。除了我,除了这个在武汉的摇摇欲坠的家,她已再无依靠、再无后路了。我担心,再与李俏纠缠下去,芷惠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今年8月,李俏又一次来找我,我故意骂了她,用很难听的语言。这一次,她真的伤心了。走时,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要我,那行!我一会儿就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免得你再为难!”
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谁知,才过了1个小时,李俏的电话打来,“靳一舟,你不用再为难了,我已经找到一个男人了。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仍以为她是骗我的。几天后,李俏的朋友打电话跟我说,李俏恋爱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想再去见她一次,给她打电话,她却始终不接。再后来,她把号码也换了。
更令人担心的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能见到她。她的朋友也说她辞职了,已经几个月没有她的消息。我很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可生活仍要继续。自出轨事件后,每天,芷惠都要给我打十来个电话,让我烦不胜烦。我已经很确切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爱她。可是,倘若离婚,真不知芷惠也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我该怎么办?
恍惚爱,玫瑰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