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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诉者】

　　孟杨男二十八岁

　　□东方今报记者 彭艳

　　对于男人，妻子和母亲哪个更重要?怎么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好难!

　　孟杨是个倒霉男人，他恰巧就遇到了这个问题：女友一上来就摆开掐架的阵势，把婆婆当成了最大的假想敌……

　　孟杨谁都割舍不下，他羡慕别人婆媳和睦，其乐融融，他渴望奇迹降临，改变现状，可理想终究只是理想，“不得已时，我只能放下其中一个……”

　　毛衣事件

　　我和真真又吵架了，她坚决不让我穿妈妈给我织的毛衣，我偏要穿，她便拿了剪刀把毛衣剪成稀巴烂。真真说毛衣太土，穿着丢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认为我妈对她不够好，如果我穿上这件毛衣，她会“睹物恨人”。我无法理解这种混蛋逻辑，毛衣是我妈一针一线、辛辛苦苦为我织就，是母亲对儿子的心意，不管真真和我妈之间有怎样的矛盾，都没必要将之与毛衣扯到一起。

　　其实，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我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女友，一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她们的针锋相对让我成了最尴尬的角色。面对真真一次次的挑衅，我几乎被逼进绝境。

　　我和真真是大学同学，从大三时开始恋爱，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再说说我们的家庭，真真是南方人，我是北方人，都是农村孩子，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供我们读书，希望我们有朝一日光耀门楣。我爸是我家的主劳力，下过地，养过鸡，跑过运输，开过便利店，我妈身体不好，一直在家操持。这并不意味着我妈就能享福，家里的活计同样繁重，除了不用起早贪黑地下地，我妈并不比我爸清闲。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是最勤劳善良的人，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在带孩子、做饭、洗衣服……我爸内向，言语不多，再加上跑运输的缘故常年不在家，都是妈妈照顾几个孩子的衣食起居，她教给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把我们从农村一一送进城市。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仰光]

　　盖房风波

　　我曾很感伤地对真真谈起这些事情，希望能唤起她的感动，可真真竟是不屑地一撇嘴：“你妈怎么这么懒啊，家里那么穷，还不出去找事做，随便干些什么都能补贴家用，你看我妈，现在还在工地上做饭……”真真的老家在南方，那里的女人多半出去做工，真真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像她妈那样冲在第一线，她对我妈的成见从那时便已开始。

　　2009年年初，正赶上金融危机，房价还不算太离谱，真真便有了买房的念头，我当时手里有些闲钱，也产生过这种想法，但那会儿我和真真的感情非常不稳定，两人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的我有些犹豫了，对于未来没有太多信心。恰巧我爸我妈也在筹划一件大事：家里空着一块地皮，他们打算盖房，将来可以出租，抑或等待拆迁补偿，不管怎样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全家人一商量，决定把房子盖起来，我也取出了全部存款(5万元)寄回老家，这样一来，购房的最佳时机被错过。事实上，就算当时真的要买房，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5万块钱加上公积金，根本不够一套房子的首付。

　　这件事彻底激怒了真真，她对我们全家尤其是我妈恨之入骨，真真说：“虎毒不食子啊，你辛辛苦苦攒的这点儿结婚钱，却被你妈轻描淡写地拿去盖房收租，她是你亲妈吗?她怎么这样自私?”

　　还有一件事情，与“旅游”有关。说来我们姊妹几个还算争气，一一考上大学，当年我哥我姐上大学时，父母送他们报到，去了大学所在的城市：上海和北京。等到我上大学时，父母又送我到天津。后来姊妹几个陆续工作，妈妈不放心，去了哥哥工作所在的城市南京，以及姐姐工作所在的城市杭州，然后又顺道来郑州看我。

　　首饰故事

　　说句良心话，妈妈是来干活的，无论到了哪一家，放下东西就去收拾，收拾完了赶紧打道回府，老家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在等着她。偶尔在我们的强迫下去趟公园之类的地方，但只要收费，妈妈立即掉头就走。是的，我妈是去过很多城市，但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她的孩子。对于以上事实，真真的看法是：“像个劳动妇女吗，整天东游西逛、游手好闲，没去收费的景点就伟大了?路费要不要钱?真是败家!我妈辛辛苦苦一辈子，哪儿都不舍得去……”

　　下面再说说有关首饰的故事。我妈是个老派人，一辈子不讲吃不图穿，唯一的奢侈大概就是耳朵上的那对金耳环以及手指上的那枚金戒指。那是我们姊妹几个在我妈五十岁生日时送给她的，我承认，是我妈主动要的，但我们也给得心甘情愿，辛劳几十年，她完全担得起这几件首饰。再说了，据我所知，绝大多数中国妇女都有那么一两件金首饰，这几乎成了个传统，我妈也难脱俗。

　　可是，真真不满意，她觉得我妈贪图享受，不懂体恤儿女，真真曾很鄙夷地对我说：“你们家穷得前胸贴着后脊梁，你妈还穿金戴银，装什么富婆啊!”

　　基于以上种种事件，真真对我妈的意见更是积重难返，在尚未谋面的情况下，真真已经给我妈定了性——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真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们俩狠狠吵了一架，那天我的情绪失控，差点儿动了手，作为一个儿子，我无法忍受有人如此侮辱我的母亲。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仰光]

　　归家之旅

　　去年10月，我终于带着真真回了老家，为此，父母特意把家里的一个房间重新打扫、粉刷、布置，只为讨得真真一点欢心。我们到家的当天晚上，我妈烧了满满一大桌菜，由于火车晚点，我们到家时已是晚上9点，我爸我妈愣是守在那里没敢动筷。第二天，我妈又张罗着在镇上最好的饭馆里定了席，带着真真去品尝家乡的特色火锅。我觉得我妈做得很周到，几近殷勤，可即便这样也不能抚慰真真那颗冷冰冰的心。

　　回到郑州后，真真对于此次回家的记忆是：首先，当天晚上的饭菜太凉了，吃得胃里不舒服;其次，我妈第二天早上做的早餐太简单、太少，自己没有吃好;第三，吃火锅的时候，我妈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擅自退掉了最后一道菜(当时锅里还有很多剩菜，我妈比较省，不想浪费)。

　　真真满肚子抱怨，却不知我对她也很不满意，去我家的那几天里，从见面到离开，真真一直摆着一张扑克脸，没有主动对我的父母说过一句话，不得不应承时，她总是三言两语匆匆了结，仿佛多说便是浪费她的口水。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你妈对我、对你那么不体贴，根本没个当妈的样子，我干吗要对她好?”

　　事情就是这样，真真还没嫁进门，就已经把我妈当做天敌，我真的很担心，如果将来生活到一起，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真真除了对我妈有成见，其他方面还是值得肯定的，比如勤快，比如务实，但她这唯一的缺点却足以让我胆战心惊，因为她和妈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成为敌人。

　　该怎么做呢?是互相迁就，逐渐感化对方，还是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我真的很困惑……

　　■ 记者手记

　　很多人喜欢看韩剧、日剧，因为他们能在其中体会到浓浓的亲情氛围，而这种氛围正离我们越来越远。其实，婆媳矛盾不仅与婆媳自身有关，那些所谓的夹在其中“受气”的男人罪不可逃，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两个女人身上，然后摆出一副委屈的嘴脸。事实上，倘若作为丈夫和儿子的你，嘴巴能够再甜一点，做事能够再“圆滑”一点，也许，很多问题早已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