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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记者徐颖 实习生宋
■讲述:青华(化名)
■性别:男
■职业:退休
■地点:楚天传媒大厦一楼中厅
青华虽年已六十,但眉清目秀,脸色红润,丝毫不显老态,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男子。不知这位年长的讲述者身后,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艰苦的异乡热情女孩向我表白
我的故事要从1965年说起。那时候的我才16岁,初中刚刚毕业。赶上那个激情与狂热的年代,我如同众多青年一样,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乘上了由武汉开往新疆的火车,成为了千万支边青年中的一员。
列车载满整整一车皮的武汉青年到达了新疆,异地的风席卷着干燥的空气在我耳边呼啸,我知道我将在这远离故土的边疆送走我的青春岁月,那个时候,一个懵懂无知的16岁少年又怎能真正领会14年的支边生涯将要付出多少艰辛。
我被分到新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40多年前,那儿还是一块不毛之地。每天,黄沙漫天,狂风呼啸,我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完成繁重的劳务,日日如一。每天起早贪黑,有的是做不完的农活,一日三餐,我们拿着有限的粮票去食堂领饭……一天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那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日子过得很单调,可这丝毫不妨碍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青春浪漫的情怀。要知道,那个年纪正是感情萌动的时节。
就在支边的第一年,我和小姜(化名)走到了一起。
那年有一次,单位里一位老同志的爱人重病,需要输血,支边青年们都很积极,一起坐着拖拉机去医院验血,都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最后我和一位来自上海的小伙子一人捐了200CC。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同志,作为支边青年是很有荣誉感的一件事,于是我俩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从医院出来,同去的一个姑娘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说有话和我讲。
她叫小姜,长相姣好,身材丰满,戴着一副眼镜,我认识她,在支边青年里她很爱唱歌,写得一手好字。
我问小姜:你有什么事情?谁知她对我说:我们相好吧。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爱情表白,直白,真诚,热烈。我听着,脸不觉红了。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当然没有理由不答应,难为人家一个女孩子大胆主动表白,况且我对小姜的印象也一直挺好。
爱情很脆弱谈婚论嫁全都泡汤
我们开始恋爱了,在远离故土的遥远边疆,在寂寞与乡愁肆意蔓延的地方,我和小姜变得非常亲密。
小姜知道我吃得多,就把自己的粗粮饭票都留给我用;我换下的脏衣服她都拿回寝室帮我洗;每一天工作结束后,我就帮她打好开水送到寝室去;小姜爱吃零食,那时候支边青年的月工资才28元,而我每个月省下10元给小姜买零食……
我们工作的地方离寝室很远,上下班非常不方便,有时走在路上,看着那些有自行车的同事轻快地远去,小姜常常露出羡慕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心想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那时一辆自行车要100多块,可我还是咬牙攒足了钱,买了。往后的日子,我便可以每天接送小姜上下班了,小姜又高兴又感动,她买了块手表送给我。
我们平时各自工作都很忙,独处的时间非常少,好不容易有空了,就在寝室里短暂地聚一下,虽然如此,我们的感情却与日俱增,变得浓烈起来。
1968年,小姜回武汉探亲了。在探亲期间,她给我写了两封长信,所有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绵绵情话,都借着这两纸信函得以倾诉,爱慕之辞溢于言表,小姜深深的情意充斥于字里行间,暖彻我的心房。
小姜探亲回到新疆后,我也得到了回武汉探亲的机会。
我家和小姜家住得很近。回武汉不久,小姜的父亲便邀请我去他家,就是看看准女婿的意思。和小姜的父母见了面,她家里对我很满意,我俩的关系就基本确定了。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1971年,我们开始筹划婚事。
支边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买不到家具,我们只能自己锯木头来做,我弄来两个铺板作床,再锯下树桩晒干,制成简陋的桌椅、柜子。我就这样一件一件地做,两个月后竟也张罗出了一个有家具的新房。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因为历史问题被划为了“反革命”,那时下达的一个文件规定“关管押分子”亲属探亲不予报销,这一切我没和小姜说。
上世纪70年代,从武汉到新疆没有直达火车,加上中途转火车的费用,我回武汉探亲一次路费就需要100多块。不能报销,就意味着,我回去一趟就要花掉四个月的工资,第一次回家没有报销,我没和小姜说,可第二次还是不能报销,我就瞒不住了。
小姜家是职员出身,那时候也算家世清白,而我父亲却是一个“反革命”,我回家探亲不能报销的事情,她知道以后情绪波动很大,好长时间都没理我。
那时,我甚至已经把结婚用的香烟喜糖从武汉带到了新疆,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我不知所措。
最后,从小姜写给她父亲的信里,我明白了她的想法。
小姜认为,我从此不能报销路费了,那么以后也会因为我家的成分问题,在经济上遇到巨大的负担,她不愿意跟我结婚了。
知道这些隐情后,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说不恨小姜也一定是言不由衷,可我没有试图去挽回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我都没办法改变,只能任由小姜疏远我。我想,也许小姜注定不是我的。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不久,小姜和另外一个人交往了,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那个人在一个好单位工作,一米八的个头,我自愧不如……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真心换真情一辈子相守到老
小姜结婚了,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这时,新疆本地的一个姑娘走进了我的生活,她叫小玉(化名)。
在单位里,我一向是文艺活动的活跃分子,总被抽去排演文艺节目,而小玉能歌善舞,文艺活动自然也少不了她,我们常常一块儿排练,慢慢她开始对我有了感情。
一次排练完,她故意试探性地问我:你和小姜吹了?我说:我跟小姜没缘分。过了好久,她又问我:那我们来交个朋友行么?和小姜分手了,我很痛苦,就这样,我有些自私地答应了小玉的请求。我明明知道,我不爱她,但我还是跟她谈起了恋爱。
虽然和小玉开始交往了,但我总是没法投入更多的感情,我们虽没吵过架,但感情一直不够深。
如果我和小玉结婚生子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将一辈子回不了武汉,要留在新疆,而我是多么希望能回到家乡……
于是,在我们感情还不深的时候,我和小玉分手了。她很快结了婚,我也被调回武汉工作。
在调回武汉前,我和跟我一起去支边的武汉女青年小霞(化名)结婚了。小霞长得不漂亮,而且有骨瘤这种病,是她家隔代遗传的病。一开始,小霞跟我表白,我有些犹豫,因为害怕我的后代会遗传骨瘤。可后来她的深情融化了我的顾虑,她一直都爱着我,在我两次恋爱失败的时候,她都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而且她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子。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如今我有了儿子,还有了孙子,一家其乐融融。也许老天也眷顾我们,儿子和孙子都没有遗传骨瘤。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如今,我已经60岁了。回想起往事,我喟叹不已。岁月不知不觉中带走了青春的激情,只剩下边疆上空那轮孤寂的月亮亘古不变,喜糖早已化去,香烟早已受潮,家具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蒙尘……爱与恨都随风飘逝了。
去年,我又跟小姜联系上了,我主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不恨她了。她接到电话很激动,说:那我从此就能吃得香睡得香了!我想,我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一个真正能伴我左右的人,已经足够了。我希望小姜和小玉都能像我一样幸福、安康。
口述实录 真情告白
过眼云烟
荆楚网消息 (楚天都市报) 记者徐颖 实习生宋争争
身边有朋友,结婚三个月就离婚,因为婆媳关系搞不好,不想继续受婆婆的气,所以为了自尊,抛弃了爱情,舍弃了婚姻。但对于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她害怕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炙热的爱,一旦走进婚姻,就全变了呢?那以后到底还要不要结婚?
昨天采访了一对幸福的老人,他们年过八十,相伴六十载,一生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原以为,他们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相爱,可我错了,他们结婚前根本就不认识。
也许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过炙热的爱、炙热的恨,可当岁月流逝,当他(她)已两鬓白发,再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只是淡然。因为在他(她)的一生中,真正与他(她)相伴的,是他的妻,她的夫,是他子女的妈妈,是她孩子的爸爸,而其他人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记者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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