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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追梦人
窗外的香樟树撑起一片浓阴,淡雅小花悄立枝头,像极了初次遇到陈南平的时节。
18年前,我刚满22岁,却已工作了6年。16岁时,我顶父亲的职来到这家国企上班,成为一名普通的车工。家里有多病的母亲和奶奶,我每月的工资如数交给家里。爱好文学的我,不得不每天将飘逸的长发藏在工作帽里,在一片嘈杂的机器声中磨光我曾经的梦想。
陈南平的出现唤醒了我沉睡已久的文学梦。
那年初夏,车间主任带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到我面前。他叫陈南平,成了我的徒弟,脸上稚气未脱,不爱说话,却爱笑,一声不响地观察我操作。每次我抬头看他时,总能碰上他温和的笑容。
吃午饭时,我注意到陈南平不像其他人那样三五成群地边吃边聊,而是端着饭盒坐在花坛前的台阶上,膝上铺着一本书,边吃边看。我暗暗吃惊,凑过去一看,他居然在看《人民文学》。在车间工作多年,我极少看到喜爱文学的同事。欣喜之下,我和他聊了聊,才知道他也爱顾城的诗。那个中午,我们聊了很久,从小说到诗经,从国内散文流派到外国文学,直至上班铃响,我们才中断谈话,回到车间。
从那以后,我格外上心地教陈南平,他对我也分外尊敬,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极甜。每天午休时,他都会和我聊一会儿文学,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曾玉]
相爱却分手
与陈南平亦师亦友的交往,暂时冲淡了我此前在爱情上的不顺。
那时,我有一个谈了3年、却始终得不到他父母认可的男朋友。他妈妈是医生,父亲是高工,眼界颇高,根本瞧不上我。心高气傲的我几次向男友提出分手。可每一次,他都坚定地告诉我,他会说服他父母,和我在一起。
可是,临近毕业分配时,男友在他母亲的安排下和另一个有利于他分配的女孩子确定恋爱关系。消息传来,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万念俱灰之时,我选择了刚烈的方式结束这段感情——跳楼。
那时,正是陈南平叫我“师傅”刚满两个月。幸运的是,从五楼跳下来的时候,我的身子被楼下伸出的晾衣架子挡住,我仅仅因为骨折住进了医院。作为徒弟,陈南平义不容辞地担任起照顾我的责任。
其实,陈南平比我小3岁,又是男的,我不习惯被他照顾。但他坚持要留下来守夜。得知我跳楼的原委后,陈南平惋惜地说:“为爱可以舍弃一切,我以为只能在小说里看到,没想到,师傅你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他不配得到这种爱,师傅也不用再为他伤心了。”
短短几句话,却道出了我的辛酸与苦楚。我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是真懂我!
就在医院治疗期间,我与陈南平的默契迅速升温。出院后,我们的关系悄悄发生了变化。我们心照不宣地喜欢着对方,却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理智告诉我,与陈南平的爱是不切实际的。他比我小,又是我的徒弟,我可以想象,一旦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将会面临怎样的惊涛骇浪。
果然,半年后,当我与陈南平确定恋爱关系后,他的母亲首先表示反对。她甚至找到我,求我放过陈南平。她说我个性强,动不动跳楼,根本不适合陈南平。
我不知道自己的爱情路为何如此坎坷。上一段感情失败已是我内心深处无以复加的痛,如今被陈南平的母亲赤裸裸地挑出来,让我对自己完全丧失了信心。我变得敏感且多疑,因此,在看到陈南平被迫与父母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时,我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决绝地向他提出分手。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责任编辑:曾玉]
沉醉不觉晓
陈南平曾失魂落魄地找过我,说我和他之间除了年龄,没有其他不可改变的东西。可我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共同面对。我需要一份安静踏实的感情,需要找一个与自己此前生命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走完下半辈子。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陈南平听到这段话的悲伤表情。他含着泪松开了我的手,他说,他尊重我。
很快,陈南平申请调到另一个车间。后来,他离开了我们厂,听说下海去了。再后来,我结婚了,听说他也与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要结婚了。再后来,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但我将对他的刻骨思念悄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直到2010年6月,我接到了陈南平的电话。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陈南平告诉我,他目前生意做得不错。前段时间与旧同事相遇,无意中拿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问候一下!”
我们很快见面了。时隔多年,陈南平还是如从前那般清瘦,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自信。陈南平告诉我,他一直忘不了我。“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知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代替你。”
我一再提醒自己已过了为爱冲动的年龄,但看到陈南平深情的双眸,我忍不住沉沦了。我和他跨越时空,仿佛回到了当年,再一次产生了浓浓的爱意。
以陈南平的实力,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可他说,我是他未圆的梦,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有感觉。我们在一起从不提各自的家庭,当时我以为这是他特意营造的二人世界,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我们的将来。
这两年,陈南平对我不错。但从去年起,我问他我们将来怎么办,他会皱着眉头反问我:“你愿意生活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梦里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现实就是我们已有各自的家庭。”
我不敢相信,曾经的深情相托只是一场梦,难道他寻我只是为了圆梦吗?
(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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