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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时间:3月7日 方式:电话 倾诉对象:徐东 男 记者:李平
听徐东在电话里讲他那段特别的故事,就像看窗外淡谈的月光,几分清新,几分孤独,还有几分抹不去的伤感。40岁的他,讲话很有条理,自始至终都把情绪控制得恰到好处。他的言谈透着这个年龄人的稳重和成熟。偶尔,他也会停顿一下,或无奈的笑笑……
沙滩上的几行脚印
徐东年轻的时候,爱情萌动的时间较晚,是属于“晚熟型”的人,以至于在24岁的时候,情感世界还是一片洁白。1988年,徐东刚刚24岁,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对前途也有许多的憧憬和美丽的梦想,只是对爱情和婚姻还没有概念。
徐东当时在一个偏僻的乡政府工作,平时喜欢舞文弄墨,结交朋友,被小镇上的人戏称为风流才子。这个称呼一直让徐东内心有愧,因为在徐东看来,自己一不风流,二不是才子。
领导对这个小青年倒是十分喜欢,有什么学习的机会总是少不了他。1988年夏天,徐东被派到宜昌来参加一个集体培训学习,就是在这次,他认识了月容。月容在另一个县的乡广播站工作。大家算是同学,在一个教室听课,在一个食堂吃饭,渐渐的大家就熟悉了。
月容长的漂亮,许多哥们都喜欢和她搭讪,而月容总是礼节性的和他们交往。有天晚上,月容对徐东说到江边去走走,徐东有些紧张,但还是欣然前往。走路的时候,他与月容一直保持着距离,两个人谈文学,谈工作,所有的话题仅限于这些无关痛痒的事物,徐东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夕阳和江水,还有月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风中轻轻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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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只要有时间,两人就会一起出去玩,没有刻意的约会,好像是一种默契。和月容一起坐在沙滩上看落日,一起爬山。不懂婚姻为何物的徐东对月容充满了好感,当时月容告诉徐东她已经结婚了。徐东也没觉得什么,就是喜欢和月容在一起。他们连手都没有碰过,但是一些朦胧的意识还是在徐东的心里升起,徐东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对月容有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
两个月后,培训就结束了。走的那天,徐东和同事收拾东西后就坐车走了,等车走了好远,徐东才想起来还没有给月容打招呼。那时候没有电话,徐东想只有等到以后再联系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16年。等到徐东再见到月容的时候,一切竟然如戏剧般不可思议。16年,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让徐东和月容谁也没想到。这场无关风花雪月的相遇,竟然要改写一个人的青春和命运。
牵挂是无根的浮萍
徐东回到小镇上继续工作。当初匆忙的回程给徐东感情上留下了更多想象的空间,那些夜晚,在离开月容后突然变得甜蜜起来,徐东甚至有些后悔,连月容的手都没有触碰过。这期间他常常会想起月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徐东所在的乡极为偏僻,他也曾写过信到月容工作的地方,可是没有回音。
两年后,徐东找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姑娘结婚了,从来都没听见关于月容的消息,徐东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他努力的工作,和妻子一起调到县城。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他还是没能忘记月容,他总希望看见现在的月容,想起和月容在一起那些纯净而又快乐的时光,他觉得那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徐东想去找月容,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终究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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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后来没有知道月容的电话,他们也许一生也不会再知道彼此的消息,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邂逅改变了月容的生活,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误会所致。
去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徐东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个朋友是从月容所在的小镇上来的,徐东向他问了月容的情况,知道了月容的电话号码。吃完饭后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月容的手机,可是打了好几次,对方总是在接通电话后就毫不客气的挂掉了。徐东也是莫名其妙。后来他又打通了月容单位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就是月容。她的声音让徐东的心非常激动,好像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恋人,当月容知道是徐东时,电话那边,月容沉默了许久……
这是他们分别16年后的第一次电话,后来月容在电话里问徐东当年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就走了,她还在学校等了两天,不见徐东人影才回去的,徐东说是自己不懂事。月容哭了,她以为徐东怕她纠缠才跑,这个想法在月容的心里藏了16年,让月容伤心,让月容觉得委屈。而徐东却浑然不知,只是一直觉得有些舍不得。
这次电话他们讲了近两个小时,月容的影子,月容的笑容还是那样清晰的出现在徐东的面前,徐东说我们见面吧,很想你。保证和以前一样,保证革命友谊的高度纯洁。月容在电话里笑了,没有以前那样清脆,但是依然拨动了徐东的心。徐东盼着和月容见面,他们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徐东和月容终于见面了。他们见面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很礼貌的握手。月容比以前成熟,眼角有些细密的皱纹,40岁的月容比24岁的她更有女人味,温柔的眼光,温柔的话语,眉头轻锁着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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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到江边去看夕阳?月容问。是的,徐东也这样想,16年前,许多个美好的下午,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误会生长了16年
徐东和月容到了当年两个人常去的江边,夕阳照在月容的身上,在月容的裙子上镀上了一层金色。让徐东想起了当年的月容。不过那时候,月容还要唱歌,还要哈哈大笑。现在月容不了,徐东觉得月容像是有心思,他问月容怎么了?月容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徐东,她说徐东是他的冤家。
当年在学校学习回去后,和月容一起去的同事杨梅常常开月容的玩笑,说她和徐东天天晚上在外面搞什么好事。月容只是笑笑也就算了,可是后来丈夫问月容是怎么回事,徐东是谁?月容就说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丈夫却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月容觉得非常委屈,她知道是杨梅给丈夫说的。她想请杨梅去给丈夫解释一下,可是杨梅说月容本来就是和徐东关系亲密,每天晚上都出去。月容说他们只是在一起聊天,散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是丈夫和月容的关系越来越僵,丈夫固执的认为月容一定和徐东发生了什么关系,月容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甚至月容对丈夫发誓,他也不相信。
月容想到了徐东,希望徐东来解释,可是连徐东去了哪里她都不知道。两个人闹了半年,丈夫终于无法宽容月容对他的“背叛”,他们离婚了,丈夫离婚后和杨梅结婚。关于月容的风言风语漫天飞,月容的父母也指责她,月容很绝望,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她自己知道是被冤枉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徐东相信她的清白,当年两个人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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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月容32岁的时候,她才遇见现在的丈夫李伟。徐东觉得自己好像在听故事一样,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和月容的相遇,竟然让月容蒙受了莫须有的冤屈,承受了那样多的痛苦。徐东的心里充满内疚、不安。眼泪在月容的脸上静静地流着,徐东第一次拥抱了月容,他想给月容一点温暖,一点安慰。就像一首歌里唱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的怎么样?是否一样要珍惜……”时光匆匆而又漫长,如果徐东没有遇见月容,月容今天是否会生活得幸福。
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和月容分别后,徐东陷入了沉重的自责之中,时时牵挂着月容,他觉得月容的痛苦与他有着绝对的关系,他想为月容做点什么,徐东曾经想过给月容一笔钱,可是月容说不缺钱花。他试探着说想做月容孩子的干爹,也许能给她一些帮助,也被月容婉言拒绝。月容说上天注定的一切,她是绕不过去的。
16年的时间,用什么才能赎回来?徐东不知道,今生能用什么方式来弥补月容逝去的如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