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中暑的时候,她住院,陪伴她的是丈夫冷漠的眼神;发烧的时候,她住院,驻留身旁的是他焦虑的表情。于是,他成了她的情人。
-采写:记者马冀通讯员秦琴 -讲述:蕙霖(化名) -性别:女
-年龄:25岁 -职业:自由职业者 -学历:中专
为了讲述,蕙霖(化名)一早就来到报社。她心里的事存得太久,要早一点说出来。我知道她是抱着很大期望的,但我不得不告诉她,我这里没有包治百病的良方,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冷暖自知,别人想帮也帮不上。
蕙霖走进大厅。一袭黑色的套裙可以让本来就苗条的身形更显纤细,但精致的五官却无法让憔悴的面容重新光彩起来。这个清瘦的女子,目光中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蕙霖说话很是轻缓,细细的言语,像顺着房檐落下的雨,声音不大,却点点滴滴,叫听的人心里始终不能平静。
十分冷漠
这一年多来,我常常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后来我找到了答案,对一个女人来说,结婚除了是因为爱情,很大程度上也是要寻找一种家庭和婚姻带来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当初,经过快3年的恋爱,我愿意嫁给严崧(化名),就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婚姻会带给我这些。可是结婚后,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而且这变化越来越大,我正在过的生活和我想要过的生活,好比两个往不同方向走的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拉大。
结婚前,我就像是一个装满了可乐的瓶子,在炎炎夏日里一喝就能解渴;结婚后,我像被喝空了的瓶子,放在那里,他走过也不多瞧一眼。严崧是个太不细心的人,作为丈夫的他,似乎一点都不懂得该为妻子做些什么,再加上他又是家里的独子,被父母宠惯了,就更不愿意花心思去照顾别人。我清楚记得,我怀孕8个月的时候,还需要洗全家人的衣服。那时,我只得坐在床上,把衣服放在一个小盆子里,用凳子架在床沿边,搓洗很艰难。此时此刻,严崧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轻松悠闲,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帮我。其实,哪怕他不动手,只是在旁边说一句“老婆你辛苦了”也好啊。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孩子出生以后,交给长辈带。我和严崧辞去工作,做起了生意。冬天的夜晚,我们需要有人在仓库里守夜。我主动提出守夜,可是在心底,我是多么希望严崧能陪我一起去,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像觉得那是当然的。寒冷的夜晚,窗外风雨交加,被子的温暖却不尽人意,我望着高阔宽广的仓库屋顶,越发感到寂寞凄凉。
武汉的夏天酷热难当,我却还要踩着三轮车在城市里来来去去,到处送货。在一次送货的途中,我中暑了,从三轮车上重重摔下来,左臂骨折,后背也磨掉了一层皮。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严崧正坐在床尾望着门外。看着他的背影,那一瞬间我忘记了疼痛,很是欣喜,我没有被人这样关心已经好久了。我喊他的名字,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失望了,他只是木讷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游离。说是看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但愿我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蕙霖皱了皱眉,挤在一起的眉毛看上去如同某种象形文字,写着一段让蕙霖不愿意再提起的难堪回忆。
一点关心
生活一直过得很压抑,让人觉得漫长而没有尽头。就在这样的时候,我遇到了未婚的桑宇(化名)。和桑宇认识是因为生意,他是我们的一个客户。有时我要去给他送货,有时他自己到仓库来提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处处都是谨小慎微,言语不多,话题都是在工作的范围内。桑宇则比我随意得多,一副轻松姿态。他谈吐风趣,话语得当,修养和能力都让
我觉得佩服。只是言语中,我感觉,他对我,远比我对他了解,而且这了解超出了生意上的关系。
生日那天,妈妈打电话来提醒我,除了她,几乎没有人会想起我的生日来,我自己虽然记得,可是一个人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呢。严崧在外地出差,可即使不出差,他也不会把我的生日放在心上的。我不打算告诉严崧我今天过生日,这一天就像平常一样过好了。下午,我正在收拾仓库的货物,突然收到了桑宇的短信:“过生日,不要亏待自己。”一阵意外,一股暖流,我的高兴无以言表,也有几分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傍晚,桑宇来提货,手里还拎着个小巧玲珑的蛋糕:“特意买给你的,一起庆祝吧。”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我答应了。在一个安静的茶坊,我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遗憾的是,为我庆祝的,不是我的丈夫。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在那以后,桑宇总是用短信送上几句问候,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讲完了生意,带着问一下我的生活。只是三言两语,却每次都说得我心里暖乎乎的。和桑宇接触了半年,我们的关系日渐亲密,他有着男人身上并不多见的细致,不知不觉间,我在丧失着对他的抗拒力。我不愿意迈出那一步,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严菘。我依旧固守着我的家,虽然现在的家一点也不温存,却还是我法律和道义上的家。
直到有一天,因为感冒,我烧到了39度,却还在仓库坚持着。人实在难受,我就趴在桌上,头沉重得不能进行任何思考。迷糊中,感觉有人抱起我,等我再清醒时,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桑宇坐在我身旁,看着我。我没有说什么,桑宇也一样沉默,只是那张神情凝固的脸上挂满了焦虑。那一刻对桑宇的感激和依恋胜过了所有的顾虑,我和他终于从朋友变成了情人。
蕙霖的眉头刚才还“两岸猿声啼不住”似地绷紧着,现在却舒展如“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20天离开
严崧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可是没有证据。也许是桑宇的行为,让他知道了女人是需要呵护的,严崧对我比以前好了很多,从来不给我发短信的他,也开始每天给我一两条短信询问一下我的冷暖。可是,这个时候的我,感情已经整个偏向了桑宇。
因为生意的缘故,年初我要到N市去呆着。这一离开,至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我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因为我放不下桑宇,对他,我已经有了无法挣脱的爱。离开的前一夜,我们一起在卡拉OK唱歌,唱到后来,两个人都哭红了眼睛。
心中的不舍,像一群蜜蜂一样,密密匝匝地向我袭来,蜇得我心痛。我告诉桑宇,“如果给我一个家,我就为你停留。”那一刻,我是下定决心要离婚,和他在一起。我期待着他的回应,但桑宇却似乎被我的话语吓到了,愣了很久,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得到了答案。我看着桑宇的双眼,我能感觉到他是爱我的,可我就是不了解,那爱为何不能为我停留。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的心一片茫然。一个人在N市的日子,内心空白得像一张纸,念头一个个冒出来,于是纸上蔓延开来的全都是对桑宇的思念。我先是失落,继而责怪自己,再往后就后悔到N市来。终于,我决定回去,从离开到回去,只有短短20天,但这20天对我来说却像过了20年。这次回去,我打算离婚,跟桑宇在一起。我需要找一个关心我的人,一个温暖我的家。
回去后,我才知道这种一日三秋的感觉并不只是感觉,也是一种现实,20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
桑宇对我的回来看似高兴,其实不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收短信和接电话的时候表现得神神秘秘,我问他,却得到他一脸尴尬的表情。我不愿意去猜疑,因为害怕结果真如所料。他对我还是很好,但我已明显感觉到,依恋的程度远不如从前,在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会时常游移开去,不敢正视。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离开的这20天时间里,他的生活中已经出现了另外的女人。在桑宇的手机话费单上,我证实了这一点。桑宇求我留在他身边,让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但我已经不相信他了,我想要的不过是多一点关心。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做到呢?”蕙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半晌都再也说不出话来。
[编辑手记]这要求很高
责任编辑张庆
“我想要的不过是多一点关心,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做到呢?”这是蕙霖的感叹,好像那是非常低的要求,可事实上,这要求很高。 [请本文作者与本网联系 以便奉寄稿酬]
每个人都渴望有人对自己好,对自己关心,可没有人是生来欠你的,没有人生下来的目的就是关心你。一个人会主动关心另一个人,要么是感情驱使,因真心喜欢对方,所以希望对方快乐;要么是怀有目的,希望这种付出,能够换得他所希冀的回报。桑宇是哪一种,自是一目了然。
而蕙霖对桑宇的感情,好像本末倒置了。她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的关心。为了获得这种关心,她不仅放弃了自己苦苦坚守的底线,甚至还想通过离婚,来一辈子获得这种关心。可惜,对方怕了。他只想无伤大雅地保持一种关系,而不是大费周章地娶她进门,负担她一辈子的快乐。
他是害怕寂寞的,所以即使是20天,也马上有了替代品。他的关心如此泛滥,从一个女人流浪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蕙霖要明白,她所追求的关心其实是一种奢侈品。只有对方真心爱你,他才会无怨无悔地关心你。这种感情,是那么珍贵,有人终其一生,也未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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