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作者:脚下唐宋传奇 | TXT小说下载 | 返回目录:152章/152章 | 上一节

日期：2014-06-1513:04:33
      　　【39】孟爷爷的故事：八大山人《荷塘鱼禽图卷》　　
      　　五六十年代的墙子河，七十二沽一道旖旎的风景线。清亮的河水，高高低低的堤岸，林林总总的树木，七八座桥横跨河的两岸。
      　　每逢暑假，白天，那儿是孩子们的乐园：河里狗刨儿，打弹弓揍知了，提篮捕小鱼小虾，上树掏鸟窝，下河抄网扣配对儿蜻蜓；傍晚，搞对象的多，汩汩流水，树荫下惠风习习，卿卿我我，氛围特别好。
      　　**前夕，墙子河上的一座单孔水泥桥，莫名其妙地坍塌，幸亏在夜半，没有伤人。后来河水突然变臭变味，周围的住户，夏天都不敢开窗。
      　　河面上开始漂死人，样子好惨好惨，泡得变形扭曲。
      　　就是一样不变：男的都是趴着，女的都是仰面朝天。
      
      　　搞运动破四旧，墙子河周围的家家户户，开始仔细将家里有可能被四旧的老东西处理掉。家底殷实的，把传世的老家具都当劈柴砍了烧了……
      　　最好最快最简洁的处理方法——扔到墙子河。
      　　听孟爷爷讲，那时的墙子河，真是聚宝盆啊，在河边走，运气好的话能看见河边上露出花纹的瓷器……有胆儿大的捞上来，发现瓷器里还有古代的金银钗和玉如意……
      　　小时候的邻居，也可以说是对门，刘大爷，工艺美术厂的，那时还没有退休。他二哥出工伤，没儿没女的，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帮忙照顾。他喜欢遛早儿，遛完拾些树枝回去点火用（那时都是用煤球炉子）。在墙子河堤岸上溜达，发现一个中年人在河畔走来走去的，貌似寻短见。就大声咳嗽一声，果然中年人心怀鬼胎，神情恍惚着跑上堤岸，差点和刘大爷撞个满怀。老人很是奇怪，下到河畔，在草丛里发现一个精致的匣子，一看紫檀木的。??四下无人，将匣子放入怀里，快步回到二哥家。进了门心还怦怦跳呢，打开一看，一副麻将牌，温润的翡翠很是厚实，每张牌的前后都贴着一层薄薄的象牙。后来让孟爷爷掌眼，认为明清贵族的东西，挺好的。
      
      　　刘大爷胆小怕事，三天两头睡不好觉，悄悄将东西砸碎。可以每天都睡个好觉，沾枕头就着。
      　　孟爷爷的一个侄子，来看望孟爷爷，就在老人家多呆几日。年轻人闲不住，就出去遛遛，神不知鬼不觉遛到墙子河，已经是中午，正是吃饭时间，马路上的人不是很多。在河北桥发现一位大爷，颤颤巍巍地，往下扔东西，咕咚咕咚的落水声很大，一看美人拳般大，金灿灿的造像还有七八尊。就帮着老人往下扔。老人老泪纵横，口里念念有词，报应报应啊！
      　　一个傍晚，山西桥上，胳膊戴红箍的发现有个胖子蹬三轮来到桥下，三轮上几个麻袋，样子鬼鬼祟祟的，就扯脖子喊了一嗓子，那个胖子像被鞭子抽了一样，浑身一哆嗦，丢下麻袋，慌慌张张地推着三轮就跑。胳膊戴红箍的赶到桥下，解开几个麻袋，乖乖，都是卷轴的画。他心眼实，怕丢入墙子河不更淤积发臭了，桥下就地焚烧……趁着夜色，将剩下的一幅图卷揣入怀中。
      　　这个胳膊戴红箍的，孟爷爷的一个远方亲戚，知道老人喜欢这儿玩意，悄悄送了过来。老人缓缓展开画面，手开始哆嗦起来——八大山人《荷塘鱼禽图卷》，精品啊，足足有三十多米长。八大山人的十多米长的画就算国宝，三十多米长的精品呢？
      　　如今南京路，呈现国际大都市的风采，高楼林立，马路很宽，车水马龙。难以想象，当初是由一条臭河铺垫而成的。孟爷爷离开我们也三十多年了，不知道那幅《荷塘鱼禽图卷》如今落入何方？
      　　日期：2014-06-1622:10:04
      
      　　【40】闲篇儿：擎天柱
      　　小区附近有个花园。
      　　花园有两门，前门口，经常一群人下象棋，后门口，有一报亭：经营期刊杂志，各种汽水冰棍。后来还卖体彩。报亭主人是小区的，大家都叫他王哥，只知道他没儿没女，老婆是个瘸子，必须拄拐。
      　　王哥养着一只黑黝黝的猫，像养着儿女一样养着这只猫。早晚都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各种小鱼，从来没有喂过死鱼。这只猫，一天到晚都摇着浑圆的鞭子赛的尾巴，铜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跑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家都管它叫“擎天柱”。
      　　擎天柱可不是随便叫的，和它边边大的小狗看见它，都夹着尾巴不敢出声。小区里散养的芦花大公鸡，见了它，立马躲进窝里；草坪上挪着文静步子的鸽子，瞧见它，立马乱了阵营，扑棱翅膀飞走。它很会欺负小孩，跟在小孩后面，喵喵地叫，大人踢它，它不但不躲，还恶狠狠用铜铃般眼睛盯着，举起右前爪，蠢蠢欲动。
      　　去年秋天，家门口新开一家粤菜馆，餐馆门口铁丝编织的笼子里放着菜蛇，有粗有细，都是活的。擎天柱坐在笼前，两只前爪在笼前晃来晃去，菜蛇都蜷缩在一起，没有敢靠近的。老板出来了，感觉很是好玩，一眼就喜欢上了擎天柱，让伙计拿来半条新鲜的带鱼，奖励这位勇士——擎天柱！
      　　粤菜馆的老板是个体彩迷，每天都要买几注七星彩和大乐透，一来二去的，和王哥成了无话不谈的彩友。
      
      　　这日，王哥买完彩票，对王哥说，店里库房老鼠太多，都不怕人……能不能让擎天柱给治治……
      　　转天下午两点左右，王哥抱着擎天柱，还有小区里几个看热闹的熟人，来到粤菜馆的库房。
      　　擎天柱大摇大摆，闯入库房，王哥一旁叉着腰，得意洋洋瞥着。
      　　擎天柱一扇一扇着如同钢针般的胡须，两只大耳朵都竖起来。
      　　突然，蹿出两只老鼠，不大也不小，真的不怕人，吱吱叫着。擎天柱铜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晃了一下尾巴，突然转头就跑，被王哥给档了回去。后边的两只老鼠居然撵着擎天柱的屁股，在库房里上蹿下跳的……
      　　擎天柱骤然浑身一抖，倒地不动，其中的一只老鼠跳到它的身上，吱吱地叫着，样子特别嚣张……
      　　厨房大师傅划开擎天柱的胸口，发现胆都破了，绿汪汪的贯穿腹腔。